“不用下聘。”
他说,“我和她是在庙里一拜天地的。有菩萨看着。”
“神棍,我还不知道你,你怎么会迷信,还信菩萨?”
“我不信菩萨。”
哑巴低声道,“——我只信她。”
华老虎于是苦笑一声。
他以前也养过一两条狗,都是散养的,结果最后放野了,便再也回不来了——大千世界是花花世界,好看的好玩的东西有那么多,人都可以轻易被勾走,又枉论一条狗。
然而,眼下,他收留的这条弃犬却不太一样,哪怕是被丢掉的,却也从未变过心过。
“算了,随便你了。”
他终于嗤了一声,因为不是嗤笑的嗤,所以不带一丝嘲讽。
“你之后再出去当跟踪狂丢人现眼,最后要是被报警了、骂色情狂,到时候只要别说我是你老爹就好,听见了没有啊?”
哑巴扭头就走,应也不应。
谁知,春日转瞬即逝,然后是秋再是夏,最后来到暖冬——一日晚间,哑巴突然结结巴巴的从尖沙咀的医院里拨来一通电话,说:“我这几天不回来了。”
华老虎就笑道:“怎么,你真的当跟踪狂被抓现形了?现在在医院准备赔偿人家的精神损失费吗?”
“不是。”
哑巴说,“维港下人造雪,她被踩伤了,我一路跟着吴清之送她到医院。”
“哦,那我给你放假,你自己在医院边上找旅馆偷窥去吧。”
电话就此挂断。
然而,翌日清晨,哑巴的电话却再次打了过来,华老虎骂骂咧咧,接起来就说:“做咩,不是答应给你放假了吗?”
“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帮你下聘吗?你名字我都快忘了,叫什么来着……‘沈要’对不对——我这就找人给你操办,行了吧。”
“不是。”
沈要说道,一字一顿的,“我不当跟踪狂了,我要去当她的导盲犬——你把我堂堂正正的送到她的面前去,行不行?”
华老虎顿时就笑了。
“行,怎么不行。”
他鼓掌道,“沈要,等下回观海园,记得把你那耳坠子拿好——这次,可别再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