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只有这点儿气量?”
小楼这一反问让杨暮客不吭声了。
她便拿出来姐姐的气势说着,“世上从来如此,起起伏伏。你这道士是铲不平的。”
杨暮客嘟囔一句,“从来如此便都是对的么?”
小楼嗤笑道,“总该有对的地方吧?若是不对了,那便是不合时宜。用你那句话来说……便是时间会修正一切错误。”
杨暮客憋了一肚子火,“我们赚了大笔钱财,底下的人受苦遭罪,不得有些担当么?”
小楼啪地又拍了下桌子,“我的担当,便是让下面的人吃饱穿暖。胜败输赢,这事儿我管不得那么多。你是道士,也明白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旁的,我管不着,也不该管……”
此时杨暮客才看懂小楼的行为逻辑。
原来自家姐姐做买卖,并非只关注于攫取利润。她是在掌管两个商号之人的命……
姐弟俩再无他话。
一行人重新上路,此回则是一路南下,奔着汉朝官道前行。
因为往汉朝走,山更高,一路皆是九曲十八弯。
被小楼一顿批评。杨暮客途中话少了。
他总是在想,这一路所见所闻。
额间那朵火花越来越明耀。
天明行早课,白日练文章。
很快小道士的皮肤又白了回去,身上的书生气越发清雅了。
这一日他们走在山中路上。骤雨倾盆。
仲夏尾声,雷声隆隆。雨却只下了几滴,半边晴,半边黑。
远山雾气蒙蒙,近景夏日炎炎。
杨暮客背手在山间做了一首五言绝句。
夏雨掩雷声,
山途漫漫行。
千秋同此理,
不必问澄清。
季通赶忙附和,“少爷文采出众,这才情怕是朝中大学士都比不得。”
杨暮客啪地一声拍在季通脖子上,对包守兴说,“包大人看笑话了。我这侍从肚子里没半点儿墨水。”
包守兴欠身作揖,“大可道长此诗气象磅礴,称得上文采出众。”
杨暮客赶忙摆手,“贫道知道自己多少斤两,礼官你是真才实学。就莫要羞辱贫道了。”
没多会儿,待山中云雾散去,他们重新上路。
小楼在车中问杨暮客,“听你念的那首诗,你可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