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公这一帮儿就是凑在米太傅底下的。薛公公不是礼司的,平日里跟不着那些大臣碰面。
米正阳说死得不是他爹妈,但他干爹可是跟吏部督查司熊科穿一条裤子的。熊科是什么东西薛公公最清楚不过了。
薛公公往宫里跑的时候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他兀地停下脚步,没去找他干爹,礼司的掌印太监。直奔内侍司而去。
一群王八蛋,畜牲。薛公公嘴里嘀咕着。他眼里这些大臣哪个不是背着成百上千条人命的妖怪。贪的,那便是吃人的畜牲。狂的,那便是伤人的畜牲。忠的,那是奉旨行凶的畜牲。这群畜牲就该由得去死。那米太傅就是最大的畜牲。若今儿知错了,要矫枉过正,那便是畜牲中的畜牲。
眼见着到了内侍司的司府。掌印太监林布正吃早点,还指指点点说,“这宫里头,尔等若不在这餐桌上,那便是一盘菜。若爷们儿想吃,你们得自己淘洗干净了,把自己端上来。”
“林公公,外头炉灶司的薛公公求见……”
“瞧瞧。这便有人把自己端上来了。喊他进来。”
“是。”
门儿开了,薛公公低着头进去左右看看,“林公公,请摒去左右,小的有要事相告。”
“都没个眼力劲儿么?还不下去?”
“是……”
“薛公公有什么事儿说吧……”
“林公公。方才米家管家米正阳在宫外寻到小的,让小的通知礼司,米太傅准备清查吏部。让太监通知各位大臣做好准备。谨言慎行。”
当啷一声,林公公手里的茶碗掉在桌上。
三公在内阁开完小会,议事厅准备早朝。这些衣冠楚楚的官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了聊,而后依序而坐。
早上太阳正晒,杨暮客坐在伞下头抱着那柄法剑养怒气。一抬屁股放了个响屁。
除秽魄醒了,肠胃便通了气。肚子里头咕噜噜一直响。
季通打边上经过,“你这大少爷也不要个脸。”
杨暮客歪着头挑着眉毛,“你这骂的一点气势都没,道爷我竟然不生气。”
玉香一边儿捂嘴偷笑,“道爷若想找气受,那就该出去惹是生非。婢子就不信道爷是那唾面自干的人。”
杨暮客撇撇嘴,“这郡里头的事儿贫道犯不着生气。昨儿以为那太守梦里审了侯家逼死妇人的案子。贫道以为贫道会生气,但贫道肉不疼皮不痒。那谢家女子被判了减了二十年阳寿贫道连个拍手称快的心思都没。晚上就有钦差领兵将那侯家围了,杀得是血流成河。看着主犯垂头丧气地从那院子里出来,贫道一点儿感动也无。玉香让贫道出去惹是生非,惹谁?惹那钦差么?”
玉香将洗好的衣物晾在太阳下头,“小姐与米须谈论合股修建园林之事,后来宣王差了人搅和了。”
杨暮客听了眉梢一跳,本来五成怒气变成了四成九。“这些个王孙贵族当真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他们就不怕惹了妖精。”
“妖精又怎敢惹了人道勋贵呢。”
呸。杨暮客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剑。“人道有什么了不起。贫道还说过这剑是人道法剑,也借人道之意去斩妖除邪。可回过头来,竟然有城隍敢拿人道之剑来劈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