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在楼下。这个时间点,护工们总会聚在一起打发无聊的时光。
水房就在楼下拐角。饮水机旁边还摆着几个备用的水桶,天天都会添满,方便护工们冲泡速溶饮料。
粉末冲泡时的香气会暂时压过注射液诡异的甜香,成为这个破败据点里为数不多的慰藉。
走廊尽头的药柜就在眼前,星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标签,寻找着每天都会被注入她血管的那种药物。
“咪达唑仑”、“美索比妥钠”,这些文字就算是未来的沧星榆也不算非常熟悉,但颜色和瓶身的形状却早已印入记忆。
一个、两个、三个。
这些足够了吗?
她把瓶子攥在发抖的手心里。药液在玻璃瓶中晃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身体的虚弱。
拧开瓶盖的动作出奇地稳定。镇静剂倾倒的声音被水房里机器的嗡鸣掩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新来的那些,听说又是从荒野上捡的。”
值班室里传来含混的交谈声,伴着纸牌拍击桌面的闷响。
星榆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身沿着原路返回。她将剩下的药瓶塞进口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还不够,她想。
光是做这些,还远远不够。
昏暗的走廊上,医疗废物随意堆积。
满是碘酒的纱布、浸透了酒精的棉球、半空的消毒水瓶,还有被随意丢弃的病历纸。这些垃圾堆在这里,连护工都懒得收拾。
楼下的值班室里,纸牌和谈笑声渐渐变得含混不清。
老旧的电线从墙面裸露而出,黑色的外皮早已斑驳剥落。
星榆把浸满酒精的床单和纱布堆在电线接触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耗费巨大的体力,但她依然固执地继续着。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开始一间间检查病房。
整个二楼一共只剩下七个人。
有些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单凌乱地堆在角落,针管和纱布散落一地。“失败品”已经被处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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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房间里的人只是茫然地望着敞开的门,仿佛那道缺口与墙壁并无分别,但并非所有人都只是活着的空壳。
第三间房里,一个瘦弱的女孩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她的动作很迟缓,像是生锈的机械,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微弱的光。
“我们可以离开。”
“……离开?”女孩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星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