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里寒风瑟瑟,可眼下正是年关,家家户户都繁忙起来。
今日医行生意还不算十分红火,司南珺拢着厚厚的狐裘坐在门边,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叹了今日的第一口气。
陪在不远处、正看公文的公输珩果然被吸引注意,不解问道:“何事如此烦心?”
司南珺又叹一声,将脸都缩在了毛领里,似是十分发愁。
“我在想,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要给族人们发多少年礼。”
原以为她遇着什么难处的公输珩松了口气,才又将目光放回了那公文上。
“按照去年的惯例,是从三十两到五百两不等。至于如五长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年礼便是一些值钱的摆件。”
对于万幽谷的事情,公输珩向来是十分上心,所以此时司南珺提起,他便能对答如流。
倒是去年年礼是从谨王府发放的,司南珺当时问起时,顾谨之只说自己不会亏待了她的族人,她便没有在意。
所以此时听见公输珩说起这寒酸的年里,她惊讶之余,竟也觉得是顾谨之能做出的小气事情。
“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想当年我万幽谷的族人,谁出门比不上一个富贾?”
她边感慨,还摇了摇头,竟是低落又自嘲。
却忘了平日里她的形象,从来都是傲气洒脱,现在故作矫情起来,只会让人觉得怪异。
公输珩自是能瞧出来,合上公文,无奈问她:“有什么要求,你直说。”
从小到大,但凡是司南珺想要东西、又不好直接命令的时候,便会装出这般模样,公输珩已经习以为常。
但司南珺也不觉尴尬,转过头来,那脸上哪有半点低落的模样。
“你既问我,那我直说了。”她也不客气,“今年族人的年礼,你替我发了,回头我给你打个条子。”
只是这点小事,公输珩自无不可,点点头边说自己会安排。
至于欠条并未提起,反倒是问她:“义诊最近如何了?”
“那自然是一帆风顺了。万幽谷好歹是穿成千年的神医世家,提及行医,便不会有难处。”
司南珺说得十分自信,也是因为万幽谷有这个自傲的资本。
只是说着说着,她却有些愁绪。
“就是最近因疑难杂病来看诊的人络绎不绝,齐老说若是长此以往,医行怕是要变成街边贴小告示的杂病馆了。”
所谓杂病馆,大多都是学了些皮毛、就敢来诓骗病人的小馆。堂堂神医世家若掺上这个名声,怕是得膈应死。
但公输珩想了想,却并不觉得担忧。
“被疑难之症找上,也恰恰证明了万幽谷的特别之处。你若担心,明日我去找几家小报引导一番,也就差不多了。”
司南珺闻言点点头,倒也信任。
正想着再问问他,该如何回报齐老,宁和却拿着一封信进来。
“侯爷,是卧灵山来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