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珺哑然，竟不知萍水相逢，齐老竟会对他们万幽谷如此理解。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便让齐老稍等，自己则是进去整理药方。
“万幽谷那些入门的医书，也拿几本出来吧，说不定有用。”她一边收拾，一边吩咐。
含夏看着那厚厚一沓的药方，只觉眼前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即将被自家小姐拱手让出。
眼下她还要拿医书，含夏也是真的忍不住了。
“小姐，这方子可是先辈们耗时数年才研究出来的，咱们万幽谷是独一份儿。您若是想多谈几家卖了，奴婢绝对不多嘴，可拱手相让，未免太清高了些。”
“还有那医书，可是承载了祖先千年的心血，历代谷主从不曾将之公布于众，您却随手就拿出来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含夏抱怨这一通，完全是情有可原，或说但凡是万幽谷的族人，便没几个可以接受她这荒谬的烂好心行为。
她也完全能够理解，只是对于此事，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若我与你说，年后时疫必定死灰复燃，你觉得这方子，咱们能在手上留多久？”她问。
“那这与卖方子又有何冲突？咱们万幽谷不比从前了，去年的营收发了大家的月钱，便所剩无几，眼下医行还没有生意。奴婢知道您是仁善，可救人之前，咱们自己总不能先饿死吧！”
含夏语气激昂，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她也耐心听着，等含夏宣泄完了情绪，才道：“若我明知时疫会复起，还要靠药方解决眼下困境，就是在发国难财。且不说这与万幽谷的原则是否背离，便是被有心人利用，我们也百口莫辩。”
“何况会因时疫受难的是天下万民，倘若以利益交换，只会让更多本来能活命的人枉死。”
到底是自幼生活在万幽谷的，对于她这番话中的考量，含夏也能明白。
只还是觉得吃亏太多，“就不能上交朝廷吗？这样一来，传播程度有了，朝廷也不会亏待咱们。”
“那可未必。”她冷笑。
前世，在时疫刚刚开始蔓延之时，她便上交了方子，可因为谨王妃的身份，她的付出被冠以皇室之名，还并未得到任何实际性的好处。
最主要的是，阮氏反而因此牟利颇多，甚至改善了金越在大渊臣民心中的不堪印象。
想想祖先们以心血乃至生命换来的的成果，却被仇人利用，她便想回到那个时候，去打醒那个信任皇室的自己。
“朝廷总归是信不过了，倒不如与回春堂先合作一番，再慢慢推行下去。离春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总归是来得及的。”她决定道。
可话音刚落，含夏还不曾反驳，便听有个威严的声音说道：“不行！老夫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