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这么多年从未落过泪，这一刻却止不住红了眼眶。
年少的时候，夫子讲，“兄者，乃兄弟中长者。”
而他始终想告诉卫臻，这个字，还有另一个意思：是对男性朋友的尊称，并不一定会有血缘。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没有合适的时机说出口，一直等到了现在。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他好想问一句：“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再叫我一声‘阿兄’吗？”
年少时，你叫了太多次，我已经习惯了，也戒不掉了。
前方突然传来两道声音，“大人，您既然出来了，那我等还需要再去吗？”
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去看看二皇子吧，万一死在天牢里面，倒显得本座心狠手辣。”男人清越的嗓音从马车内传出，和外面风雪对比显得格外悦耳，给人一种春天提前来到的错觉。
但细细琢磨每个字，却又是令人心惊的嗜血狠辣。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面相觑时眼底露出一丝丝迷惑，片刻才回神道，“那大人先回。”
等马车走了，刑部尚书才道，“怪事儿，他怎么突然斯文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公主殿下在马车里？”
大理寺卿往马车那边看了眼，道，“前几日，听说他求了陛下要娶卫三姑娘，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寡妇，便是寻常五品人家的庶出，也都未必瞧得上她。。。。。。可见，千岁大人是真心喜欢。”
“现如今，这卫三姑娘突然成了陛下的女儿，那东陵的公主又是陛下心头难以忘怀的朱砂痣，往后对这卫三姑娘还不要宠爱有加？”
“锦千岁这地位，恐怕只会更稳固啊。”
刑部尚书也跟着唏嘘，“真是没想到，他这一扭头，居然成了驸马。”
大理寺卿道，“是，我还以为今晚便是卫臻的死期，却没想到她这个身份一查，居然。。。。。。”
说到一半，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先去看看二皇子吧。他那个性子谁不知道？之前与卫臻就有过节，今晚在天牢那边，肯定没少折腾。”
“这栽到锦千岁手上，能有什么好下场？”
刑部尚书四下一扫，压低声音道，“二皇子这病歪歪的样子，加上性情又不好，皇上多半不会让他入主东宫的。今天晚上，他打了自己的妹妹，往后岂不是更加尴尬？”
“这是不是已经没戏唱了？”
大理寺卿道，“还有金贵妃和青华道人。。。。。。”
刑部尚书一窒，“也是。”
然而两人冲进天牢，在看到二皇子的那一瞬间，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皇子倒在地上，双腿之间的血已经浸透了冬日夹棉的衣袍，地上都溢出去一滩。因为不能随意移动，面具人已经寻了个太医过来，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二皇子气急败坏地赶人，“滚！都给本殿滚出去！”
嚣张跋扈二十几年，有朝一日鸡飞蛋打，对于男人而言是最不可接受的屈辱，前脚他骂锦千岁是个阉人是条狗，现在这阉人与狗，全都变成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