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卫臻摇头，但很快又点头，“疼。”
出了门夜色太深，他的轮廓不太清晰，说话的声音又那么像卫衍，卫臻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是卫衍抱着她，问她疼不疼。
旁人问，再疼也要忍着。
但是卫衍不一样，那是从小把她捧在掌心里的人，她曾经全心全意信任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疼，都要嚷嚷着很疼很疼，好让他一直抱着她，哄着她。
一瞬间，思念犹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她突然哭了出来，身子在他怀中抖成一团，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猫。
男人的心里有如刀割，抱着她上了马车，慌忙去找药喂给她，“先吃镇痛药，一会儿回去之后，给你伤口上药。”
她眼底盈满泪水，吃药的时候软软的唇擦过他的手指，他犹如触电般一颤，随后不着痕迹轻触了下她脸颊。
她吞了药丸子，稍微好受了一些。
马车艰难上路，她开始担心他的安危，问，“大人，您今天伤了二皇子，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不论怎么说，他都是皇上的儿子。”
“担心我？”
男人低头，轻抚她婆娑的泪眼，“卫臻，如果你担心我，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但凡你稍微拖延一下时间，本座就到了。”
“下次，不要用自己的命去拼，知道吗？”他脸上的表情被面具遮挡了，但是眼底的心疼却掩藏不住，虽然已经在尽力隐藏了。
卫臻点头，“我没想到大人会来。”
“要学着信任我。”他叹了口气，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裹着她，“先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叫你。”
卫臻蜷缩在绒毛当中，想说自己没困，可不断往下耷拉的眼皮子，却根本撑不住。
恍惚间，听见他道，“镇痛的药有一点点麻醉的效果，会嗜睡。”
“别担心，剩下的事情我与丞相会处理好。”
卫臻安心了下来。
他的怀抱格外稳当温暖，卫臻闭上眼，又梦到了卫衍。
他上学堂那会儿，她总缠着燕雏陪她去找他，就趴在他课堂屋外的窗户边上，露出两个羊角辫一双眼睛，巴巴地瞅着他。
他每次都没法子，起身出来把她抱进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但她太小，夫子教的东西她都听不懂。
每次，都是卫衍下学后要么抱着她，要么背着她，她就像个小袋鼠一样挂在他身上，安安稳稳的睡觉。
偶尔睁开眼睛，软软糯糯喊一声“阿兄，到家了没？”
尘封的记忆在梦境里复苏，她开始不停地哭，迷迷糊糊发出梦呓，“阿兄，对不起，臻儿好想你。。。。。。”
明明只是细微的呢喃，却犹如天雷划过晴空，噼里啪啦撞在男人脑海里，他倏然低头，看向了她，心跳得像是要从胸膛里冲出来似的。
她双眼紧闭，熟睡的轮廓柔和，除了微微皱起的眉心，和小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小时候她总是笑着睡。
这一次哭得分外凶。
他的心突然很疼很疼，伸手把她的两只手都圈在大掌中，轻声道，“别哭，阿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