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原本，在八年前如果一切顺利，等她及笄，他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一切解释给她听，让她慢慢接受，适应，然后给她找个合适的身份，他们大婚就可以了。
他以相府嫡子的身份谋取功名，扳倒皇帝，恢复身份，登基为帝，她就是他的皇后。
可是还没有等到那个最好的时机，就被二皇子的阴谋毁掉了。
那件事情，不仅让她成了顾长卿的妻子，还切断了他光明正大往前走的路，让他不得不选备用方案。
如今，他是太监。
她是寡妇。
他跟皇帝说要娶她，不是因为时机成熟了，而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和二皇子一党的对峙已经到了极端，他必须出面保护她。
可娶了她的后患，也是难以预测的。
他的身份，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腥风血雨，他会把她彻底拉下水，生死难料。
这一路风雪，天从来就没晴过。
他缓缓深呼吸，回神抬手，抹去她脸上残存的泪痕，道，“卫臻，本座不喜欢不爱惜自己的人，你最好对自己好一点。”
“再让本座看到你哭哭啼啼，不顾一切的样子，本座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说得凶狠。
却更加无力。
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他何至于吓唬她，强迫她？
卫臻点头，“那妾身去找林兰芝过来。”
她心里有些乱，也想去门口稍微冷静一下。
回想自己重生以来，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也还不到一个月。
她想过复仇，想过往后立女户，把孩子找回来，让他以侯府世子的身份谋取前程，但却没想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皇帝已经答应让她嫁给锦千岁这个大宦官为妃。
只是这也就罢了。
最难过的那一关是，她心里有卫衍。
左脑一个声音跟她说，她辜负了卫衍，心痛欲绝，卫衍尸骨未寒，她应该为他报仇，然后随他而去。
右脑又一个声音说，“卫臻，你辜负了卫衍，如今失去了痛彻心扉。现在你要重蹈覆辙，辜负锦千岁，也等他失去了才回头吗？”
她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脑海里还浑浑噩噩的。
林兰芝开门出来，见是她来了，紧张道，“嫂嫂，怎么样了？你怎么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卫臻心口一痛。
卫衍死了，她能不憔悴吗？
她摇了摇头，道，“锦千岁来了，在前面要见你。他会帮你，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我现在要叮嘱你的是，你一定要听他的话。”
“你们家原本就是被胁迫的，你爹也曾将矿藏上报朝廷，若你们肯配合，最后肯定会没事的。”
林兰芝闻言红了眼眶，哽咽道，“谢谢嫂嫂。”
“走。”
卫臻拉着她，往前院去。
林兰芝问，“侯府怎么样了？”
卫臻大概说了一下，道，“他们快完蛋了，但是二皇子的人还在到处找你们，我放了个消息出去，就说人是钱氏他们故意送走的，送去了文县。”
“文县和旻县在相反的方向，他们只会扑个空，正好给你腾出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