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眼泪早就流干了，她的双眼一片猩红。
伸手，将他紧紧地拥在了怀中，缓缓道，“卫衍。。。。。。小时候那些事儿，我都记得的。下了地狱，你我不再是兄妹，也不是谁的什么人，从今往后，你是阴间的鬼，我是阳间的鬼，你我如影随形。”
“若有下辈子。。。。。。”
“宁负天下，也要与你在一起。”
屋檐下，卫觐听着里面的声音心头发沉，看了眼迎面进来的宁兰书，低低道，“臻儿她。。。。。。”
说着，轻轻摇头。
宁兰书看了眼里面，心头酸涩，轻声道，“拦不住了。。。。。。”
两人都有种直觉。
卫衍“死”了。
从此之后，锦衣卫会多出一个女魔头，和锦千岁双剑合璧，从此丞相府能做的，只能是跟上他们的脚步，一路杀伐。
卫觐沉沉吸了口气，进屋道，“臻儿，先送他。。。。。。回家去吧。”
“家”原本是那样温暖的字眼，此时却犹如冰渣子扎进卫臻的心口，让她悔不当初。
是她让他失去了家。
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上前踩上一脚。
她抱着他的尸体，舍不得松手，“阿爹，这一次。。。。。。任由旁人怎么说，我要亲自送他回去。”
“。。。。。。行。”
卫觐说着，扭头下意识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眼底寒意变得幽沉。
卫衍这个身份，这么多年受尽屈辱，便是为了掩护锦千岁和卫臻的。如今走到这一步，卫衍死了，那就是锦千岁开始收网的时机。
以往的旧账和血仇，也是时候跟有些人开始清算了。
原本安排了人来抬走卫衍的，但上前却发现卫臻把他背了起来，踉踉跄跄走出门来。
“三姑娘——”
几人都有些愣神，不禁看向卫觐。
卫觐摇头，让他们下去。
卫臻背着他，一脚踩进了茫茫风雪，身上的血都凉透了，仿佛和背上的尸体融为一体。
他的侧脸在她肩膀上耷拉着，冰凉的脸蛋贴着她的脸，风雪卷过发丝纠缠，却从此阴阳两隔，再也回不去了。
她哭不出来，唯有眼底布满红血丝，微红的视线模糊了风雪，血腥味在喉咙里缓缓涌动着。
原来最痛最绝望的时候，竟是根本哭不出来。
很奇怪，她竟然感觉他不算是很沉，仿佛这样背着一辈子走下去也没什么关系。
所有的声音好像都消散在了风雪中，宁兰书看不下去，追出来道，“臻儿，衍儿已经走了，娘希望你保重自己，不要再叫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嗯。”
她闷闷地答，缓缓将卫衍挪到马车上，转身将他扶住。
那样倔强骄傲的人，此时却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她身上。
卫臻抱了个满怀。
多希望他还是有温度的。
宁兰书还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扭头，看向了岔路口走过来、扮成锦千岁的白衣。
白衣轻轻摇头，上前道，“看起来，顾夫人对卫大公子还是余情未了，现如今什么都不顾了？你可知这样回去，京城的人会怎么说、怎们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