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她听不得这样悲伤的词曲，却又怕往后再也听不到，只得屏气凝神，静看他眉眼，恨不得寸寸烙于心间。
男人指端清瘦，垂眸好似彻底沉入了那曲，与她再无瓜葛，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寂一人。
“江湖的尽头是否只剩孤独，都怪我玲珑心思执念太过以尘网自缚，前方太辽阔若问此去应去向各处，把来路当做归途。”
“桃树下，那年落雪为你唱一段乐府，信了人不如故。。。。。。”（注：引自陆菱纱《眉间雪》）
曲落了，最后那一句他没能出口，便身子一歪沉沉砸向了地面，怀中的琴撞在桌上，传来“哐当”一声！
嘴角的血迹，刺红了卫臻的双眼。
她回神惊慌失措地扑向他，“卫衍！卫衍！”
他的身子沉沉落下，坠入她怀中再无回音，那一句“如今茫茫大雪之中等着谁回顾，谁能初心不负”再也没能开口。
低头探他鼻息，已经冰凉无声。
再探脉搏，再无回声。
浑身的热血，都随着此时此刻寸寸冰凉，整片天空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心里又空又痛，她抱着他痛哭，恨不得把他融入骨血，却再也没有了回头路，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她给了他生了一个孩子。
“啊！”
撕心裂肺的惨呼冲破屋顶，她恨自己，恨那些算计她的人，恨所有害死了他的人！
突然之间，一口血喷出去，脑袋空白，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三姑娘！”
屋外传来一道疾呼，容骅进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和抱在一起的两人，摇头轻叹，“无情苦，多情苦。。。。。。”
“现在怎么办？”
说着，转身看向雪影。
“准备后事吧，通知丞相府。。。。。。怎么说也是相府大公子，要落叶归根的。只是，送回去的时候，要给有的人一些交待。。。。。。”
容骅点头，“把三姑娘送去休息吧，我来处理。。。。。。”
卫衍的“尸体”需要处理，叫所有人相信他是真的死了，死得凄惨，死在了那个，被四公主和二皇子的人凌虐后的深夜。
从此，世上便再没有了卫衍这个人。
按照原计划，卫衍身边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丞相卫觐也在当天晚上进宫去请太医，全城都被惊动了。。。。。。
昏迷中，卫臻的心痛得像是被凌迟了一般，恍恍惚惚的梦到小时候的场景，“阿兄阿兄，我想听这个，你唱嘛！唱给我听！”
“不唱，太怪了，像孤苦伶仃的老头子似的。”少年拒绝她。
她撒娇，摇晃着他的手臂，“唱嘛唱嘛，我最爱听这个了！求求阿兄啦。。。。。。”
被她磨得无可奈何，他便将她拉进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地哼，“是不是，每种感情都不容沉溺放肆。。。。。。”
后来才知道，不是每种都不容，只是他们的不被世人所容，要被游街，杀头，浸猪笼，暴尸街头，以儆效尤。
她用最激烈的方式，逃走了。
如今，他再也回不来了。
醒来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仿佛心脏被一只巨手握住，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