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
保姆叫停她,眼神落着质疑,“能让小姐接受你,算是你的福气了,我们老先生那里,你还是不要想了。”
她一句话,将谢蓁又打回原形,什么会为了周蕴礼接受她,什么暂时离开,都是假的。
这样的羞辱,她承受了太多次,早已遍体鳞伤。
痛不起来。
失神地敛下眸,谢蓁没再自找不痛快,转身离开那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路上失魂落魄走了几步。
走得远远的。
没再停步,谢蓁走得更快。
要说她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周庭书是其中之一。
他不依不饶开车追上来,车停在谢蓁身边,他下车跟过去,步子跨度比谢蓁大,一下子挡在她面前,垂眸审视了眼,“小千跟我说你跑回来了,怎么跑这里来,谈家人又欺负你了?”
小千,他找的制片人。
名义上是制片人,实际上就是监视谢蓁。
这样的周庭书让她分不清是好是坏。
“这是我的自由。”
谢蓁语气很冲,眼角眉梢却都是悲伤,加之红了的眼睛,没有半点凶神恶煞的意思。
“我没有说不是你的自由。”周庭书模仿着他不该有的温和语气,又或者说,是现在的他不该有的,“只是别让我妈妈知道,不然又要找你的麻烦。”
“让开——”
她斥了声。
侧着身子躲开周庭书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回去开车,而是步行跟在她身后,脚步又缓又慢,在谢蓁看不到的角度,妒意滋生,神色一丝丝敛开,变得阴沉。
等谢蓁止住脚步,他的不悦表情一闪而过,又转化为温暖的淡笑。
这套表情,他对着镜子练习了上百遍,毕竟是同一张脸,是可以以假乱真的,医生也说了,只要他保持当下平稳的心境,不要有情绪上过激的波动,他就会一直是他。
“你别跟着我了。”
谢蓁冷静下来,没了哭腔,“不管之前是你的意思还是申姨的意思,我都不会再相信你。”
见识了谈老师的嘴脸,别说周庭书,她大概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蓁蓁,你是想找蕴礼对吗?”
周庭书表现出热心肠的样子,“我可以帮你问问他外祖父,毕竟我们之前的关系……是谈姨在躲着你吗?”
“如果可以,谢谢你。”
多余的她不说。
这是对周庭书的防备。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权当弥补我之前的错。”
他之前有什么错呢?
谢蓁是细数不出来的,看似他是主谋,可他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伤人的事情,到底都是她的猜测,而今周庭书又是这副乐于助人的样子,太容易迷惑人。
他到底是好是坏,她也分辨不出。
-
避着谢蓁两天一晚。
打开手机,她的未接来电足足有二十条。
谈老师眼底有一瞬心痛,还是没有回过去。
医院气味不好闻,刺鼻又苦涩,这是将来半年内,周蕴礼都要待的环境。
思及此,她对谢蓁的那点愧疚也烟消云散,等医生走出来,她才跟进去。
那晚咳血让周蕴礼病情告急,时间紧迫,她当晚便带他出国转院,忙碌两天,总算安顿下来。
早早跟这里的医生做了治疗方案。
这是长久的治疗。
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在治疗期间,周蕴礼跟谢蓁,都不能见面,这是谈老师忍痛做的决定,她站在周蕴礼床边看着他周围摆放的各种医疗仪器,他现在连坐起来都困难,只能虚弱地睁开眼睛,嘴巴嗫嚅地说着什么。
谈老师能猜得出来是什么,却要装作不知,“蕴礼,你好好治病,不要有其他负担,更不要胡思乱想。”
周蕴礼嘴巴动得更厉害,唇色苍白,骨瘦如柴,好看的皮囊被病痛消耗殆尽,像一具骷髅,满心满眼惦记的还是谢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