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漂亮的,谢蓁便拉着赵宝珠,要她跟着一起欢呼,她很给面子地尖叫了两声便累了,跟着一起欣赏烟花。
座位上只有周蕴礼跟周庭书。
后者是什么表情,周蕴礼无心观赏,他的视野被谢蓁占据。
周庭书的眸光却在他们二者之间游离。
一阵激烈的冷风吹来,被周蕴礼吸入,他穿得不算少了,还是冷得骨头缝都疼,何况这个看台四面漏风,顶部的光源又惨白,照在他的脸上,能看出他病入骨髓的虚弱。
周庭书的声音在烟花爆裂中传来,听的很模糊,“你的身体似乎不是太好?”
周蕴礼听见了,却装作没有听见。
也是不想理会。
周庭书却没放弃,“还是应该多去看看医生,小毛病拖久了就成大病了。”
说得像是真的在关心他一样。
铺垫这些,还不是为了牵出周康。
“爸爸便是,年轻时不注意,现在只能天天躺在病床上让人照顾。”他顿了口气,“你这趟来应该要留几天吧?不去看看他?”
冷风这阵子窜得最厉害。
周蕴礼是真的不舒服,他扭头咳嗽了几声,察觉到什么,忽然从位置上离开,走下观景台,背影很匆忙,周庭书紧随其后,在观赏台边缘的空地看到他。
他半弯着腰,猛烈咳着,大衣一角和围巾都被吹起来,发丝也摇摆着。
咳完几声,低头看着什么,有些恍惚。
听到周庭书上前,他缓慢收起手掌,冷漠淡然地看着他,“跟着我干什么?”
周庭书蹙着眉,“你怎么了?”
“跟你无关。”
知道他一定是这个态度。
身世明晰后,周蕴礼才是那个早出生的哥哥,周庭书不能拿出兄长的气势教育他,语言成了柔和的,“要是不舒服,还是先回去吧?”
周蕴礼收回撑在栏杆上的手,“我说了不管你的事。”
气氛比温度更加僵冷。
好在谢蓁及时出现,她从看台上下来,看到周蕴礼的脸色便心惊胆战,忙过去拢紧了他的围巾和衣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那我们先回去?”
不等周蕴礼回答。
越过人群,找到车子。
谢蓁将周蕴礼放到副驾驶,她自己去开车,打开车内暖气,温度稍有回暖后周蕴礼才好些。
“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
周蕴礼最喜欢逞强。
谢蓁不听他的,还是要去医院,周蕴礼这次却死都不愿意去,“我说了不去,回去吃点药就好了,不费那个功夫了。”
“一点也不听话。”
到了严冬,身体越来越差是应该的。
可差成这个样子,周蕴礼是没想到的,他隐约感知到了自己末日将近。
这早就不是药物能控制的。
那只能短暂的止疼,并不能延长寿命。
在想活着时失去生命,是最为惋惜的,可周蕴礼别无他法,还要病怏怏地跟谢蓁道歉,“今天耽误你看烟花了。”
来这一趟本就是为她,却误了事。
周蕴礼有自责在身。
谢蓁却瞪他一眼,“别胡说八道了,什么有你的身体重要?”
她现在倒是以他为先以他为重了。
周蕴礼很欣慰,却也有悲凉,他简直不敢想象他死后,谢蓁该怎么生活,这么想着,看她的眼神都悲情了许多,“蓁蓁,你说我要是病死了怎么办?”
“你要是太闲了就闭嘴,别吭声。”
她很不喜欢听这种话,嘴里念叨着,“尽说不吉利的,郑医生不是都说情况好多了吗?”
病得轻与重,只有周蕴礼自己知道。
“都怪我太没用。”
不能够康复,不能够陪她更久。
就连病重,周蕴礼怪的都是自己,看着谢蓁的侧脸,他一阵鼻酸,“要是我死了,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除了你,谁会欺负我?”
谢蓁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闭嘴,给自己积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