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
一鼓作气走了几个台阶。
谢蓁冷得打颤，总算找到老太太的墓地。
墓碑上挂着她的照片有些像是年轻时候的，从谢蓁记事起，她就是奶奶的样子。
还是个善良的老太太。
算得上周家为数不多里，对周蕴礼有过善意的。
周蕴礼将花放下，虔诚地给老太太清扫了墓碑前的雪，若有所思着，不知在想什么，谢蓁半蹲着，仰脸看他，“怎么了？你不会这么大了还要哭鼻子吧？”
老太太虽然对他不差，却也没有深厚到那种地步。
周蕴礼淡然摇头，张口时浮起一团雾气，“只是在想，怕是用不了多久，这里就有那个老头的一席之地了。”
“你真的盼着周叔叔死？”
小时候周康待他的确不怎么样，非打既骂的，但长大之后，窥见了他商业天赋，便想要加以利用，甚至想要弥补，为此不惜否决了他跟谢蓁的婚事，只因这个女人不能带给他任何事业上的帮助。
这对周蕴礼来说不是好事。
可从大局来看，这是为他越爬越高在考虑。
周蕴礼却从来不需要这种好，“盼着他死称不上，顺其自然，总之与我无关。”
周蕴礼从来不是心狠的人。
这点也就只有谢蓁才知道。
－
天色还未入夜，不过傍晚，观赏烟火的主办场地便占满了人。
尽是提前来占位的人群。
赵宝珠提前在通道等着，带他们走特殊通道，走上观景台，高处算得上是极佳的观赏点，可冷风也厉害，刚上去就被风吹得头疼，周蕴礼强撑着，捏紧了谢蓁的手。
倒是庆幸她多穿了些。
在她背后，周蕴礼才露出点温情微笑，便因为视野内周庭书的出现而微僵住。
赵宝珠这才硬着头皮解释，“是你爸爸让我带他来的，还说我排挤他，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怎么不像他一样讨你爸爸喜欢呢？”
“我不需要。”
不需要讨好，也不需要喜欢。
周蕴礼面上冷峻下来，在需要跟周庭书打招呼的时候也只是淡淡颔首，连口都没开。
谢蓁坐在周蕴礼身边，因为之前玉佩的事情，也没有过于热情的对待周庭书，更别说赵宝珠，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才带他来。
周庭书倒也不在意，气定神闲地坐着，意味深长地望着逐渐被墨色侵染的天空。
偶尔扫过他一眼，身上原先的温淡气息似乎没有了，现在更多的是深沉。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很难还让人维持本真。
在谢蓁的监督下，周蕴礼小口吹着热水，到达温热的状态，才一口一口喝掉。
喝完后，像个邀功的小孩儿似的展示给谢蓁看，她这才满意地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他们之间所有微小的，生在骨血里的默契，都被周庭书看在眼里。
他面前的水杯早就空了。
被风吹着，杯内空荡荡的，一如他这个人，这二十年来，似乎都是孤零零的。
申嘉歆千方百计要给他好日子过，他在谈家的宠爱庇护下长大，那样优越的待遇享受了二十年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剩给他的只有流言蜚语的攻击和蔑视。
他们各归各位。
周庭书将谈家还给了周蕴礼，可周蕴礼该还的东西，可是一直霸占着，连提都没有提过。
周庭书面上无波无澜，对他们也像是视而不见。
到了烟火盛发的时间。
墨色天空被一簇直窜上空的银色火光点亮。
谢蓁首当其冲跑过去站在看台边缘，跟着人群一起欢呼，她从小就是喜欢热闹的，跟周蕴礼恰好相反，周蕴礼坐着没动，看着谢蓁扒着看台的栏杆，望着天空绽放的烟花。
她就是他眼里的烟花，他不需要看别的。
没一会儿赵宝珠也跟着去凑热闹，站在了谢蓁身旁，却被她烦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