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她的福。
周蕴礼才不用挤在人堆里。
要让他跟一大群陌生人挤在一起,他估计会崩溃,上次看升国旗,便是如此,回来难受了好一阵。
因着烟花是在除夕夜盛放。
周蕴礼要带着谢蓁提前两天出发,机票紧张,高速拥堵。
当天出发,只怕时间会不够。
提前订到了票,落地就有赵宝珠接。
她本想将他们接到自己的住处,可周蕴礼自己有地方住,不答应去她那里。
赵宝珠将他们送到,便被周蕴礼赶走。
谢蓁本想让她留下坐坐,却敌不过周蕴礼蛮横,“你那么赶宝珠姐姐做什么?”
“她身上一股子老头病房的味道。”
想必是来接人之前,在周康所在的医院待过。
没想到周蕴礼讨厌周康到了这个地步,谢蓁放下行李箱内的东西,过去从后抱住周蕴礼的腰,什么都没说,瓮声瓮气地给了个:“累。”
“去休息?”
谢蓁头都没抬,“东西还没收呢。”
她知道周蕴礼会肆无忌惮地宠着她,“我来收。”
将她抱去休息,哄到睡着。
周蕴礼自己出去收东西,将行李箱内的衣物规整出来,这次他们打算留到大年初三,有空再回去看秀姨一趟,给老太太扫扫墓,那些曾对他们有过恩情的人,周蕴礼都没忘记。
反之,跟他有仇的人,他也都记得。
谢蓁刚睡着,睡眠却浅着,并没有那么累,只是不想周蕴礼想起那些不愉快才这么说。
醒来他不在身边。
也没有有在客厅。
谢蓁小心翼翼走了一圈,在阳台看到他的背影。
不是有意偷听。
停了下脚步,听到他语气颇为无奈道:“这趟来是陪蓁蓁,没有时间过去。”
没有称谓,可那么一听,谢蓁就有了基本判断。
是谈家。
周蕴礼没有跟他们回来,选择留在她身边,却无法摆脱身上确切流着谈家血的事实,他也不可能真的跟谈家成为陌路,偶尔一个电话,实在不算过分。
谢蓁没有苛刻到连一个电话都阻止他打给谈家的地步。
本想悄无声息走开。
让周蕴礼将这个电话延续下去。
他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到了谢蓁,连电话也没有聊下去,匆匆抛下一句,“我这里还有事,您早点休息。”
将手机放进口袋,他跟上谢蓁。
“怎么没在睡觉?”
“突然醒了。”
谢蓁并不在意那通电话,周蕴礼却显得有些慌乱,“你别误会,是谈家打来,知道我过来想问我要不要回去坐坐。”
定住脚步。
谢蓁仰头看他,摸了摸他清瘦的脸,看着他慌乱的表情,又笑起来。
“没关系的,打电话而已,我没那么霸道。”
这阵子周蕴礼都没有接过谈家的电话。
这是给谢蓁撑腰。
第一次接,是因为他到了京华。
这是人之常情,谢蓁也有为周蕴礼考虑着,“等我们一起去看过秀姨,你想回去,就回吧。”
“不回。”
周蕴礼这次是坚决的。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不会再犯同等低级的错误,更不想要谢蓁再伤心,分开那样的话,他也没勇气再听第二次,“这次就算你赶我回去,我也不会回的。”
京华的雪更为厚重,一夜之间的积雪便能埋到脚踝。
墓园之中是一片凄凉的白,台阶上被踩出一条细窄通道,周蕴礼扶着谢蓁上去,她穿得过于厚,连抬步都困难。
周蕴礼扣着她的手,将人往上拉,看着她迟钝又笨拙的样子,不由发笑,“有那么冷吗?像到了东北一样。”
“你懂什么?”谢蓁不屑跟他解释,“倒是你,穿那么少,晚上看烟花的时候别说冷。”
周蕴礼一向不怕冷的。
只是冷得狠了。
对身体不好。
他把谢蓁头上的雪花拂掉,眼睛里堆满似水的柔情,“放心,我又不像小姑娘似的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