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连漪接触了几次,孟诀学会了如何平静,“你又打她了?”
“打她?”许南风声变得阴冷,“我打她干什么,我疼她还来不及。”
这么简短几句。
他挂断电话,将那张卡拆出来,掰成两截,扔进垃圾桶。
怒火发泄了不到十分之一。
随手摔了边几上的杯子,他拾起一块碎片,冲着坐在窗帘角落的女人走去,一把掼起她的下巴,碎片尖角抵在她的脸颊皮肤上,轻轻一划就能毁了这张脸。
两只手都在颤抖。
相比之下,连漪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一具躯壳,她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清透,宛如水晶球表层的玻璃罩,里面应该有雪花,有手牵手的情人,按动某个开关,那些就会鲜活的转动起来。
此刻却尽是空洞,连眼睛都不眨,睫毛长而密,盖住了半个瞳孔。
脸颊上的痛感一点点深入皮肤,她却毫无知觉,跟面前的男人做着心理抗争。
她一动,由坐姿改成了跪姿。
又完全成了臣服的姿态,抬手去摸许南风的皮带,他还握着手里的碎片,眯起眼,抬脚压在她肩膀上,又踩着手,慢而轻地碾压着,“又玩什么把戏?”
“……道歉啊。”
连漪的音色是自带嗔味的,娇滴滴的,样子像朵含苞待放就被采摘的花朵。
必须要细心呵护才能活下来。
从前她不想活,像个畜生一样活着没什么意思。
现在想法变了。
这事对孟诀来说不小。
比起工作,他找回家人可要重要得多。
周蕴礼原做好了准备,下半年都自己忙,留时间给他处理自己的私事,可没一周,他便恢复了工作。
问起妹妹如何,也都是敷衍了事。
怕他有所隐瞒,周蕴礼格外关照他,特地过去,跟他一起吃午餐。
孟诀吃得简单,随便跟着订餐的菜谱走。
周蕴礼便不同。
最近一直是谢蓁亲自给他做,都是对身体有益的食谱。
一层又一层,菜色丰富而营养。
孟诀颇为无奈,还有怨怪的意思,“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来打击我?”
周蕴礼并不是细腻的人,没关照到孟诀这部分的心情,他慷慨地将食物放到中间,“我们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别来这套。”
孟诀像被踩到尾巴,“蓁蓁要是知道我吃她的东西,不知道什么表情。”
在家里那次矛盾后,他们便老死不相往来。
“你把蓁蓁想的太坏了。”
周蕴礼要替谢蓁说话是必然的。
他有多疼她,孟诀看在眼里,“她不坏,是我做的不对。”
“她说你嫌弃善善做的菜呢。”
并不是真的嫌弃。
只不过谁都有疲惫的时候,他那阵子,的确没有精力去哄着云善,更照顾不了她的情绪,是他的疏忽,他认罪,“等善善回来了,我再跟她道歉。”
“她要是不回来呢?”
这个假设太过虚无缥缈。
外派总会结束,云善也总会回来,道歉的话也是有机会说的。
孟诀无法面对这个假设性问题,正巧答不上来,门又被敲响,是小景拿着另一份保温盒走进来,放到周蕴礼手旁,“小周总,这是楼下有位女士托我给你的。”
“又是单暖?”
“不是那个。”
之前单暖来过很多次,小景都认得。
相貌年纪都差那么多,他自然分辨得出。
周蕴礼打开一条缝,嗅到其中的气味,便认得是谁的,“我不用,你拿去还给她,她不要就扔掉。”
小景跟着周蕴礼也有一阵子,知道他的脾性。
说不要的东西那就一定不要。
想要的,想方设法也会拿到手。
他将保温盒又拿走,匆匆乘电梯赶到楼下,原先在这儿的女人也早走了。
那人实则他认识。
是周康的新妻子,从前的同事没少就这事大肆宣扬,照片传的都失了帧,但轮廓没变,很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