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诀默默穿上,“别跟善善说,还有蓁蓁。”
“得了吧,她们压根不关心。”
云善很久都没往家里打电话。
更没给孟诀打。
冷淡到了极致。
上了车,周蕴礼将水递给他,让孟诀喘口气,才能慢慢说。
可他压根没有要说出实情的意思,用轻飘飘话带过所有,“就是误会,等我自己解释解释就没事了。”
“人家都要告你拐卖人口了,当人贩子处理了,还误会?”
周蕴礼握着方向盘,身形微微朝着孟诀那边偏去,“你拐卖谁了?”
“没谁。”
他们是在机场被捉到。
完全有理由被上诉。
孟诀挨了几拳,这对他来说不打紧,打紧的是千方百计想要送出去的人,却还是被截了回来。
在机场,许南风那个意味不明,阴恻恻的笑,让他深感不安。
就好像一开始。
他就知道他们的所有计划。
像坐在台下看马戏团表演的观众,就等着他们出丑,然后哈哈大笑。
孟诀的隐瞒像是在刻意拉开什么距离,周蕴礼为他感到担忧的同时不免多想,“你最近是怎么了,找不到人就算了,找到了还是这个样子,我可不想下次是在法庭上看到你。”
“我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在所有人里,周蕴礼是最值得他说真话的。
可在这件事情上,孟诀不愿牵连任何人,这次交手,他才明白,许南风是个多难对付的狠角色。
在周蕴礼的追问下,孟诀也只是形容了个大概,“……我找到我妹妹了,不过她过得不太好,想把她送走而已。”
迷雾瞬间被吹散。
周蕴礼想到其他,“之前善善看到的女人,也是妹妹?”
他没吭声,就是默认。
“为什么不直说?”
不仅不能跟云善直说,连周蕴礼都不可以。
小时候孟诀便是最自卑的那个。
云善偏偏是最受宠的那个,老太太喜欢,周康又是她舅舅,也疼她,说是小公主,一点都不过分。
他们是云泥之别,是阶级之差。
在一起,是极不匹配的。
可这么多年过去,周蕴礼还以为孟诀的自卑早已退却,没想到这已经是他根深蒂固的痛,“善善不会那样想,她家里人也不会那样想,之前她也很关心你有没有找到家人。”
找到了,却又不能说出口。
孟诀揉着被打伤的地方,“算了,我自己能处理,等处理好了,再跟她道歉。”
“你妹妹,在哪儿?”
这样问。
周蕴礼是要帮忙的。
孟诀选择的仍然是隐瞒,“不是什么难搞定的事情,这次是我大意了。”
之前对许南风那个人没有了解,在湖东的项目上有聊过,给了个他是好人的错觉,才致使这次的出错。
下次,他不会这么随便。
可想来也是。
他那样随便对女人动手,又限制人身自由的家伙,能好到哪里去。
周蕴礼将孟诀送到家,拿出了和对待谢蓁同等的耐心对待他,坐在车里,眸光深暗,“小孟,有什么事一定别瞒着我。”
“知道。”孟诀给了个释怀的笑,“我这不是都告诉你了?”
可转过身。
他瞳底的神色又被忧愁覆盖。
甚至来不及上电梯,站在楼下大堂,孟诀便急着打去电话。
还是那支被隐藏的号码。
之前从未被许南风发现,又或者说,他很早就发现,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人太能忍,太会蛰伏。
意料之外的电话被接通,话筒里粗重的喘息声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肺腔里的声音,很迟缓而笨重,却带着某种被兴奋剂催化过的味道。
只要那一秒。
孟诀便知道不是妹妹。
“连漪呢?”
许南风是个情绪化的人,情绪化的非常厉害,到了变态的地步,他冷笑三声,“多亏你了,让我有理由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