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轻揉脸颊，皱纹被抚平又揉乱，眼底的怒气上升，“你的事我还没跟你算，你以为你能护住她？现在可不是我要找她的麻烦，是你的好儿子。”
“你让他来，我跟他说。”
“他连我都恨，他小时候你怎么对他的，他会不恨你？”
如此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不能不去想。
周康不跟她废话，“那小子现在可不是能任你我打骂的了，养了二十几年，养出了一个狼子野心，跟你这个做母亲的，倒是一样不知好歹。”
做儿子的跟他作对。
做母亲的出轨。
活到如今，他最后悔的便是将申嘉歆娶进门。
简直是惹祸上身，引狼入室。
申嘉歆不在乎他的谩骂，“说什么你都不能带蓁蓁走，把她送去了，周蕴礼会怎么对她？”
她的关心不假，却是多余的。
隔着门，听到申嘉歆这样为她打算，谢蓁更是无颜再面对她。
周康愈发想笑，“当初你把她送到周蕴礼身边时，怎么没想到这一天？”
申嘉歆听着，腿一软，扶着墙才没摔倒。
门在不恰当的时机被推开。
这几天没有跟周蕴礼联系过，可谢蓁大概明白他的用意，她要按照他给的路走，才能走出这个死局，“我愿意去。”
“蓁蓁！”
申嘉歆想叫住她。
谢蓁义正言辞，没半分犹疑，“我说我愿意去，但是有一个条件。”
周康笑容精明，“什么条件？”
“我要申姨跟我一起。”
只要能带走申嘉歆，便能跳出周康的禁锢，还是跟申嘉歆一起，这再好不过。
可在他们眼里，周蕴礼可是回来报复的，不是善茬，谢蓁这么做，是带着申嘉歆一起去送死。
当夜。
谢蓁带着申嘉歆启程回松江。
申嘉歆的歉意与不忍浮于表面，她握着谢蓁的手，像是送亲女儿去上刑一般心痛。
直到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谢蓁才抽出，用湿纸巾给她擦手，“不用担心我的，真的没关系。”
“你不怕他伤害你吗？”
她担心的是周蕴礼，“你之前那么绝情的对他……他现在一定对你怀恨在心。”
谢蓁听不得申嘉歆为她考量的这些话。
每个字都是在敲打她的心脏。
“他能怎么对我？骂我还是打我，那就让他骂让他打好了。”
“蓁蓁，我知道你答应去，是为了我。”
不是的。
真的不是的。
周蕴礼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他疼她还来不及。
这是谢蓁所知晓的真相，却不能道出口。
她要跟周蕴礼做一出相爱相杀的好戏，如他所言的那般，要斗得你死我活才生动。
谢蓁轻拍申嘉歆的手，没有言语，“您睡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蓁蓁……”
“快睡。”
申嘉歆自以为谢蓁心烦意乱，便闭嘴没再烦她。
落地时天还没亮。
谢蓁本想先带申嘉歆回去安顿下来。
可走出机场便有车在外等待。
司机按着照片寻到谢蓁，礼貌颔首，“请问是谢小姐吗？”
申嘉歆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她点头，“是。”
“周先生让我来接您，上车吧。”
她带着申嘉歆一起，司机却停下脚步，“周先生说只要您一位，后面还有一台车，是送这位女士的。”
申嘉歆这次更加无措，那份担忧将她密不透风的包裹住，“蓁蓁，你会有危险的。”
她不会有危险。
谢蓁不知该如何解释，“没关系，天亮了我就回去了，您先去坐车。”
申嘉歆摇着头，这么看来，好似她才是不成熟的那个。
“放心，我还要回去照顾您呢。”
谢蓁抽出手，“麻烦你们把她安全送到。”
司机口吻笃定，“当然。”
分开坐在两台车上。
道路不同，目的地自然也不同。
申嘉歆被送到谢蓁在松江的住处，谢蓁被送到周蕴礼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