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上去像是玩笑话。
谢蓁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跟着申嘉歆走出去，在停车场寻车，她的表情还是严肃的。
谢蓁想化解，故作嬉笑的口吻，“还有两个小时的路，您别跟他吵了，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老太太了。”
申嘉歆这次不买她的账。
“蓁蓁，你是不是心疼他了？”
谢蓁刚要否认，申嘉歆便抢先警告他，“你别看他在你跟前装可怜装无辜，被他爸爸揍一顿就委屈得不行了，他小时候这种打挨得还少吗？”
雪花落在鼻尖上，带来星星点点的冰凉。
不知为何，申嘉歆分明是在劝她，在解释他们的行为，顺便戳破周蕴礼的伪装，谢蓁听来，却更觉得他那段童年凄惨又黑暗。
申嘉歆语气洋洋得意，好似挨着伤痛长大的那个并非她的孩子，而是路边一个小乞丐，能随便责骂。
“他那个人，就是不教训不行，贱骨头，你懂得吧？”
谢蓁的眼神愈发迷茫，被眼前的雪花罩住，“……您，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我讨厌他，我哪里讨厌他？”
“处处。”
这样说听上去像是在为周蕴礼说话，申嘉歆奇怪地看向谢蓁，“蓁蓁，你果然还是心肠太软了，就凭他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我打他骂他，你应该在旁边拍手叫好才对。”
这是谢蓁做不来的事情。
不仅做不来，还要帮着周蕴礼说话，申嘉歆叹息一声，“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出气。”
谢蓁的眼神凄凄楚楚。
后半程改了谢蓁来开车。
周蕴礼坐在副驾，跟申嘉歆形成水火不相容的架势，中间横亘着一条线，谁都不跨越。
车没开多久申嘉歆便睡着了。
这样的路况很难开，谢蓁集中精神，可车厢的寂静太容易让人懈怠，能够跟她作伴的竟然只有导航声。
开到拥堵路段，她松了口气，斜眸去看，周蕴礼竟然没闭眼休息，而睁着眼睛，很清醒。
谢蓁用气声跟他对话，“你休息一会儿吧。”
“不行。”周蕴礼坚持，“我要是休息了，你也会犯困的。”
他经常开车。
所以清楚。
谢蓁也不强求，随他去，脑中还时刻谨记申嘉歆那番话，她对周蕴礼，的确不能心软。
经过了最后一段塞车道路，下了高速，谢蓁直接将车开到医院。
秀姨在医院楼下接。
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她走了，老太太身边只有护工，她走在前，步伐飞快，“你们来了就好，老太太身边有人照看，我这还要回去给她带两件衣服呢。”
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在忙活。
申嘉歆审视一番，“周康呢？”
“先生也在往这儿赶呢，”秀姨忙里忙外，生怕哪里做不好，“我叫秦小姐帮我送两件衣服过来，她到现在连电话都不接。”
“早就说过，她最爱整幺蛾子。”
既然申嘉歆回来了，有些事就要她来做主，她回头叫来谢蓁，“蓁蓁回去看看，让秀姨留在这里吧，她忙了一整天了。”
这样的安排看似合理。
实则会让谢蓁跟秦漫漫碰面，周蕴礼站出来，全然忘了病危的老太太，“我跟蓁蓁一起回去。”
“你留下。”
申嘉歆的语气不容质疑，“怎么，你还怕那个女人欺负蓁蓁，既然早知道她会欺负人，为什么要留着？”
现在后悔，晚了。
怕场面僵持下去，何况周蕴礼的确该在这里等着老太太醒来，谢蓁主动揽下活儿，“没关系的，我去就好了。”
她说着止步，回头就要走。
在这里，周蕴礼跟谢蓁是公认的夫妻关系，他拉住她的手这举动在她们看来也都稀松平常。
周蕴礼根本放心不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蓁将手抽出来，没有答应。
－
入了冬的京华整日都是连绵不绝的雪，这在松江可以称为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