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想杀他。
听说老管家孙成金是李绍泊最信任的老仆,也是看着季思问长大的,他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
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个嘛。。。
容毓蹲下身,拨开杜示娘挡着脸的头发。
原来他小时候夜夜做噩梦,梦里那吃人的妖怪是这老东西。
现在杀了她给苑福宁添麻烦。
还是等她出了扶州再说。
容毓拔下她眉心的银针,颇为嫌弃的捻着银针头,三两步从窗子翻出跃上房顶,随手甩在树里了。
叉着腰站在房顶,他忽然就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他慢慢摸上胸口,习惯性的摁住玉璜。
或许是夜行衣从里到外沁着的凉意让他不爽快,容毓猛地伸手将内里系着玉璜的绳子拽下,盘在手心。
他想去季宅看看。
这样想着,他就这样做了。
东城的季宅隐没在一片漆黑中。
按照档案所书,季家老爷在别院的一场大火中丧命,火光烧了半夜,几乎连院墙都烧没了,扶州城酿酒最好的季家在世界上烟消云散。
想在一片漆黑里寻找一个几乎烧成灰烬的别院,不太容易。
但容毓几乎什么都没想,只凭着直觉在房顶和屋梁之间来回穿梭,再回过神,他就踩在院墙的边上。
雪在
夜深的时候是能充当灯笼的。
在某些时候甚至比灯笼还要好用,灯笼毕竟昏暗,雪可是白茫茫的干净透亮。
什么都能看得清。
容毓站在院墙上,看着眼前白茫茫的荒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半点痕迹都没有了,杂草长得比人都高。
父亲当年临走前会想些什么呢?
容毓盘着腿坐下来,拄着膝盖静静的看着眼前,时有小风吹过,雪堆之上的枯草慢慢浮动。
他的眼前慢慢浮现出另一番场景。
一间小院,院里几口大缸,四五岁的小儿攥着筷子在缸间来回穿梭。
筷子上还插着一颗大肉丸。
他忽然脑袋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