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宥林的杀意,柳拂缇丝毫未躲,直到张医官和蕊心冲上来时,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柳拂缇也没有别的反应,才意外地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你……”陆宥林傻眼了,摊开手一看,那发簪竟是一根软藤簪。
柳拂缇淡定地从他手里拿过那根变了形的发簪,冷眸摄人:“想和我一起死?你也配?”
柳拂缇使劲儿甩开他,敛正衣衫,起身拂平裙摆:“你说得没错,你死后,你的儿子会承袭爵位,我的确不是侯爵的亲生母亲,可你,也不见得是他的亲生父亲。”
“什么?你……你说什么?”
柳拂缇顿了顿声,注视着他,字字清晰道:“你还不知道吧,澈儿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秋明生。此事姐姐知,我知,秋明生也知,唯独侯爷您不知。我想此时再不告诉侯爷,只怕侯爷当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侯爷放心,即便澈儿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会让他袭爵,还会让他好生供奉您的牌位,教他重孝知礼,读书科考,长大成人,步入仕途,您这辈子做不到的事,我都会好好替您教养他。”
“您只需在下面好生看着,这偌大的侯府,是如何落在我这个外姓和一个毫无血缘干系的‘嫡子’手里。毕竟夫妻一场,为妻的,只能帮您这么多了。”
柳拂缇立在灯影礼,看着得知真相的陆宥林,发疯般在地上又哭又笑,半晌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疯狂地咳嗽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呕血,想来,是油尽灯枯了。
“柳拂缇……你赢了,赢了……”
陆宥林闹累了,自知已无力回天,索性释然躺在血水里,闭眼默默淌着眼泪:“给我个痛快。”
“蕊心……”柳拂缇喉咙紧涩,转过身去吩咐,“让张大人好生把他送走,全他个体面。”
从清风阁迈出来的那一刻,柳拂缇身子打了个晃,不知是不是被风冷得,不由地发抖。
入府八年,柳拂缇已经记不得当时陆宥林来求亲时的样子,只记得嫁进侯府那日,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宾客满堂,入眼皆喜,锣鼓喜乐近乎奏到天明……
若这一切只能归于一场大梦,如今这梦,终于彻底醒了。
蕊心和张医官出来时,见柳拂缇一手撑着廊前的立柱,身子微颤。
“夫人,您没事吧?”蕊心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柳拂缇摇摇头,抬眼问:“都结束了?”
“是,就等夫人发丧了。”蕊心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