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以我为誓

茶杯翻了，谢长珩修长干净的手指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他仿若没有知觉，缓缓掀唇，轻轻开口：“老师桌案上的拜师贴，是我的。”

“嗯。”

“也对，”谢长珩笑了，“他是该与我断绝关系。”

谢南知抽了丝帕，给谢长珩擦手，“殷公心里也不好受，他最看重兄长，把兄长当亲生儿子看待，只不过。。。。。。他不只是兄长的老师。”

“知知。”

“嗯。”

谢南知抬眸。

对上兄长深色的眼眸，她扯开一个笑，笑得像小时候一样甜：“哥哥，我在。”

谢长珩轻笑。

谢长珩抬手。

干燥温热的手指，终是眷恋地抚上她眉眼，声音很轻，很轻，被风轻轻一吹，就散开：“哥哥走了，知知怎么活。”

一瞬间，

谢南知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被扎的生疼，晶莹的泪珠无声坠落：“可我想哥哥活。”

上辈子的他，面容苍白，形销骨立。

在他一个人藏着身世秘密，绝望痛苦、默默了结自己的那段日子里，她甚至没能陪在他身边。明明答应了母亲，要一辈子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可他走了。

为了她能活，他走了。

谢南知泪流满面，“不一定会死的，不一定，”她眼中渐渐生了光彩，“燕国签了国书，五年太平，互通贸易。”

“没有战争，就不再是敌国。”

“对！”

她说，“这个时候，谢国公府不会有事，我更不会有事，我是圣人亲封的公主，与我有半师之谊。最不济，还有姑母，便是看在姑母的份上，圣人也不会动谢国公府。。。。。。”

“我去求姑母。”

谢南知转身就要走。

“知知。”

谢长珩拉住她。

“哥哥，这辈子，我不会让你死的。”谢南知坚决道，“你若死了，我陪你。”

震撼的誓言打破心的孤寂，戳中谢长珩心口最软处。

你若死了，我陪你。

我陪你。

陪你。

每一个字，都刻进心口。

澎湃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将她拥入怀中，眼角沾染了点点情愫：“好，不死，都不死。”

怕他只是稳住自己，一转头，又傻乎乎和上一世一样给自己判死刑，谢南知推开他，死死盯住他眼眸，再三确认：“不骗我？”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发誓！”

“。。。。。。”

谢长珩无奈地笑：“好，哥哥发誓。”他举手敬神明，“我发誓，我定会好好活着。。。。。。”

谢南知打断他：“以我为誓。”

谢长珩手一顿。

谢南知重复：“以我为誓，若你骗我，我终其一生孤苦无依，命途多舛，死无全尸。。。。。。”

谢长珩伸手捂她口，严肃呵斥：“不准乱说！”

从小到大，他从未舍得凶她。

这是第一次。

但谢南知就吃定了他：“你不骗我，誓言就不会成真，我也不会应誓。哥哥，你怕什么。”

“。。。。。。”

“你不敢发誓，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

“哥哥，我说到做到，你若想死保全我，我必随你而去！你给自己下毒，我便给自己下毒，你自杀，我便自杀！黄泉碧落，我们一起去给母亲请罪。”

“。。。。。。”

话说到这儿，谢长珩能怎么办？他深吸一口气，终究做出抉择：“随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