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被爱是吗?”
不受控的,尧杉自然而然倾吐出这句话。尾音落下的刹那,一股陌生的情绪突如其来席卷心头,肺里的气体在一瞬间被全数抽空,带着压抑的酸楚,让他的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紧,急促的疼痛在破碎的身躯里回荡出闷响。
舒晚荻微怔,终于抬头看他,见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上似乎沾染了某种名为“心碎”和“失望”的情绪,兀自咬牙皱了下鼻子,而后烦躁地抬手捏住他的耳朵,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你非要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扯这些伤感情的东西是吗?
“我要是故意说气话你又不高兴,干嘛这样呢?
“现在难过的人是我,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别指望我安慰你,我才是受到最大伤害的那个人!”
尧杉被她欺负的时候从来不呼痛,甚至还会配合地将板正的腰弯下一点弧度,免得她手臂伸得太累。
正因如此,舒晚荻欺负他才没有什么道德压力,但也因为此,她很快就会觉得无聊而放弃与之争斗。
他那么冷静,反倒显得她像个疯婆子。
真是不懂事。
“算了,和你较劲又有什么用呢?”舒晚荻颓丧的放下手臂,埋头撞上他胸口,撅着还没消肿的嘴唇小声嘟囔,“我还没谢谢你呢……”
最后那句话声如蚊呐,可惜了舒晚荻还在为自己深明大义明事理而自我感动,那边却极没眼色地反问她在说什么,气得她一把将他推开,撞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尧杉依旧摸不着头脑,只会顺从本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她的步子迈得并不大,但节奏很急,双手握拳,两条手臂弧度很大的前后摆动,脚步重重踩,铺了一层薄地毯的地面也跟着咚咚咚的响。
就像卡通片里闹情绪的小女孩,他跟随在侧后方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背影看,觉得她真的好可爱。
路过隔壁房间,舒晚荻余光瞥见微敞的房门,脚步倏然一顿,又行色匆匆掠过。在她微乱的、陡然加快的行进步伐里,藏着另一种落荒而逃。
她并不打算再去当面质问什么了,自己是受害者,下意识逃避虽然有些窝囊,但并不可耻。
作为一个女性、一个oga,她其实最能感受到一些性别上的“阶级差异”。alpha,尤其是男性alpha,他们总会执着于有些神经质的“自尊”——面对一个oga的援助,天生占有性别优势并在大环境中养成了高位者习惯,却迫于生计不得不低头的alpha,还是承接了她的施舍。
他一边享受着恩惠,一边因接受了“第二性”的帮助而感到屈辱,拉扯之中他的心理也更加扭曲。
被公认弱势的oga帮扶,还不如倒在alpha的脚底,他宁可被“强者”鞭笞,也不愿承认自己曾被“弱者”扶起。
同时,他也想以一个alpha对oga性征服的方式将她彻底压在身下,这样他们之间的不再只是单箭头的援助与被援助者的关系,而会变得复杂起来。
至少在某些方面,所有人都得承认,他完全强于她,压制于她,他的地位不再低下,自尊亦被重新建立。
oga不可能强于alpha,alpha永远高于oga,他需要证明这一点,坚定自己、坚定自己所属的这个性别群体的等级与地位。
说实话,舒晚荻此前对于唐日初的了解并不深刻。她所做的只是在固定的时候打钱,确保原本可怜的他一切安好,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