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生存压力的增大,巴黎的社会秩序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崩坏。
犯罪率大幅上升,夜间抢劫、入室盗窃变得司空见惯,目标往往是食物和燃料,警察依然在巡逻,但他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饥饿和家庭压力,执法力度和效率大不如前。
一种普遍的麻木和绝望情绪在蔓延,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以往无法想象的事情。
疾病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使得肺结核、痢疾等疾病更容易传播。
药品,尤其是抗生素比食物更加稀缺。
医院里挤满了病人,但医生们却缺乏最基本的医疗物资,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眼睁睁看着很多本可治愈的病人情况恶化。
然而即便在如此绝境中,法兰西公社的精神并未完全熄灭。
公社的基层组织——街区委员会、工会小组仍在努力运作,试图公平地(分配那点可怜的配给,组织集体采摘野菜,照顾孤寡老人和孩子。
墙上依然能看到褪了色的宣传海报,呼吁着“坚持到底”、“绝不向帝国主义屈服”,但这些口号在空瘪的胃袋面前,显得越来越苍白无力。
巴黎大区内残存的法军尝试过突袭,但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德军打退,而外界的援军更是无稽之谈,没有人会来帮巴黎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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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尝试过劝降巴黎政府,不过结果嘛,瓦卢瓦通过广播臭骂了德军一顿,坚定表示他们会拒绝任何可能的和谈,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德军侦察机飞过城市上空。
巴黎成了一座信息孤岛,德军的无线电干扰使得收听外部广播变得极其困难,官方的公社报纸仍在发行,但版面缩小,内容充满了鼓舞士气的口号和对“最终胜利”的模糊承诺,缺乏具体的前线消息,民众对此普遍持怀疑态度。
谣言成了最流通的“货币”,今天传说美军已经在布列塔尼登陆,明天又传闻公社政府即将与德国达成秘密协议……这些真假难辨的消息像野火一样在排队领取配给的人群中传播,时而带来一丝虚幻的希望,时而又将人推入更深的绝望。
真实的情况是,城外德军防线固若金汤,城内储备正在耗尽,突围的希望日益渺茫。
瓦卢瓦和他的公社领导层被困在深深的地下掩体里,他们的命令越来越难以有效传达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他们自身也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知道每过去一天巴黎和法兰西公社生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甘末林策划的几次小规模突围尝试,如同以卵击石,在德军坚固的防线面前撞得粉碎,除了增加无谓的伤亡外,毫无作用。
七月初的巴黎,是一座在缓慢窒息中等待命运裁决的城市。
塞纳河水依然流淌,但河上的桥梁已被部分封锁或埋设了炸药。咖啡馆门外空无一人,橱窗积满灰尘。卢浮宫等博物馆的珍贵藏品早已转移或封存在地下,留下的只是一座座空旷的建筑外壳。
夜晚的巴黎不再有“光之城”的美誉,严格执行的灯火管制让城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探照灯的光柱偶尔划破夜空,或者远处郊区工厂地带遭炮击时映红的天空。
寂静的夜里,时常能听到饥儿的啼哭,或是某个角落传来因为绝望而发生的争吵与呜咽。
德军的包围圈像一条冷酷的巨蟒,并不急于吞噬猎物,只是静静地缠绕、收紧,感受着爪下生命的温度一点点流逝。
巴黎,这座象征着自由、革命与文化的伟大城市,正被饥饿疾病和绝望这三重枷锁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