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殿下。”
路易斯的随行官员例行公事般地介绍道:“这位是帝国宰相全权特使,路易斯先生。”
然后官员转向路易斯,用同样平板无波的语调介绍:“特使先生,这位是来自阿尔及尔的拿破仑亲王殿下,路易·拿破仑陛下。”
“路易斯阁下……”
“拿破仑殿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名字的巧合(都叫路易Louis)与背后姓氏所承载的错综复杂且相互竞争的历史重量,让这一刻的空气凝固了。
拿破仑六世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他显然没料到会面对另一位“路易”,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德国特使。
路易斯也感到一阵荒谬的尴尬,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愕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面对“赝品”或“竞争者”时本能的不适?
“欢迎来到德国,亲王殿下。”
最终还是路易斯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摘掉自己右手的手套,把手伸了出去,语气保持着外交式的礼貌,但缺乏真正的温度。
“旅途劳顿,辛苦了。”
拿破仑六世有些机械地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声音干涩:“感谢您的迎接,路易斯阁下,希望没有给您添太多麻烦。”
简单的寒暄在一种让人无语的尴尬中进行着。
两人都刻意回避了任何可能触及家族历史或个人身份的话题,交谈内容仅限于天气、旅途是否顺利等最表层的客套。
路易斯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亲王在努力维持着一种与他实际处境不甚相符的尊严,而这种努力在汉堡港萧瑟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脆弱和令人唏嘘。
随后路易斯安排车队,将拿破仑六世及其少量随员送往早已安排好的住所,汉堡市内一栋安静但戒备森严的别墅。
一路上,车内气氛沉闷,两人各自望着窗外飞速掠过带有典型北德风格的建筑,没有交流。
抵达住所后,随从们开始安顿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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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原本打算就此告辞,他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牢林交代的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任务。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拿破仑六世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路易斯阁下……请留步。”
路易斯转过身,看到拿破仑六世站在客厅中央,脸上之前的矜持和尴尬被一种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他挥退了身边的侍从,示意想与路易斯单独谈谈。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拿破仑六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路易斯,问出了那个他,以及整个阿尔及尔代表团最关心的问题:
“阁下,能否请您坦诚地告诉我,德国会遵守与贝当元帅的约定,在推翻巴黎的那些叛逆之后,将法国的政权,交还给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