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霜走进房间之后,把门摔的震天响。
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植物人也吵醒了。
徐平康emo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进了他爹的屋子。
徐父的房间里,喘气声沉重的老头子正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
他的病很重,因为他长久居住的缘故,这屋子里有着药味、老人味和一股子令人心生惶恐的死气。
徐平康进来后便感到一阵难受,但他忍耐住,兀自找了把椅子坐上去,脸上的疲惫和焦躁根本没法掩饰,他有些泄气:“爸,现在怎么办啊?”
徐父艰难地翻翻身子,徐平康见到后立刻起身上前,帮着徐父坐起来,还体贴地帮他顺了顺气。
徐父费力地喘了两声,浑浊的眼里迸发出锐利的目光,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询问情况。
徐平康老老实实地把负霜的要求告诉了他,他沉吟片刻,便直接拿了主意。
“钱给她,证再想想法子。”
徐平康有些气馁道:“我手头是真没钱了,再说了,要是给她钱了,佳佳知道了又得跟我闹。”
徐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徐平康,说起话来像破了的风箱一般伴有“嗬嗬”的杂音。
“那你说怎么办,让她把孩子打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徐父便再次咳了起来,等到他缓过劲,才语重心长地嘱咐。
“儿子啊,我没日子好活了,这个没了,我怕是就再见不着下一代了,至于你媳妇那里,要怪,就怪她是个不下蛋的鸡,要是她能生,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了!”
徐平康感觉到左右为难:“爸,你别这么说,唉,我想想办法吧,只是,妈那里——”
徐父按住他的手,叹息道:“你妈心肠软,性子又直,这个事儿还是得瞒着她,钱我给你出,你妈那里我咳咳咳……我会给她做工作的。”
徐平康连连点头,可那耷拉着的眉眼还是看得人来气。
徐父心里一阵阵的无力,身体上的病痛和医生给他下达的最后通牒让他实在没办法很好地为这个家谋算。
可是不谋算能怎么办?这个儿子如他一般,并没有那么突出的能力,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不如他果决,若他不能费心筹谋,徐家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他不得不拖着沉重的病体,细细地将一切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徐平康听,好让他一丝不苟地执行。
“你当初来跟我说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开弓没有回头箭,若做下了决定,就一定要贯彻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且一定要一次就成功,万不要想着再做第二次第三次。
佳佳是很好,不管是她爸爸,还是她,都是咱们能够到的最好的人了,可千好万好都盖不住她不能生这么个坏处。”
徐平康听到这,忍不住嗫嚅道:“爸,我、我不是因为佳佳他爸才——”
徐父直勾勾地看着他,徐平康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我不求男女,只求有个血脉,只要有个孩子,哪怕是女孩,我们也认了,大不了以后让她招赘,可不管怎样,得有!”
喘着气说完这一句,徐父赞许地拍拍徐平康的手,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却好似浪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一般,他再次呼吸急促起来。
徐平康很尊重徐父,耐心地为他顺气,喂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