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虽是传承悠久的世家,人丁却不忘。
祁文甫年轻之时,本也是朱子真的弟子,在平辈中出类拔萃。当初为了祁家家主之位,亦是经过了数载沾着鲜血的纷争后,这才胜出。
祁文甫的兄弟们死的死,疯的疯,虽尚有几个存活于世,因为忌讳夺权之事,又已经被祁文甫赶出祁家。
到了祁先晟这一代,祁文甫生有一子三女,三个女儿都嫁给隐冬国世家大族联姻,虽有后代却并不是祁氏人。
祁光曜的父亲祁先晟,年轻时与妻子恩爱甚笃,祁先晟曾发誓绝不再娶。
但祁光曜之母体弱,成婚数年才诞下一子,更是早早撒手人寰,连祁家后来寻到玄灵级四品的灵丹妙药也是无力回天。
眼下祁先晟与祁光曜提及婚配,却是又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
祁光曜也心中一恍惚,面色沉重,无言以对。
祁文甫呵呵一笑,道:
“听光曜此言,似是心中已有称心合意的人选了?是哪家的姑娘?”
祁光曜心有疑虑,半晌沉默不言,近几天里赛诗会上的事闹得不少风言风语,想必早已传入祁家耳中,这才有了今夜议事厅一叙。
当日赛诗会上,他除开自己钟馗面具,当众道出他对玉舒的心思,纯是率性而为。
他当时不知石玉舒是石家的女儿,以为她只和钟离府有关,身边保护着她的高手想必也是从钟离府借调。
有文采美貌却无门第,这样的女孩多被祁光曜收作妾室。况且石玉舒性格泼辣,这点也正中他下怀。
若能迎玉舒进门,也担得祁光曜多年宠爱。
只是祁光曜后来知她出身大族,又师承与祖父的死对头,祁光曜心中打的好算盘便拍不响了。
如今回忆起赛诗会上那一夜,自也觉得自己鲁莽万状。
祁文甫见祁光曜沉默不语,便道:
“不如让爷爷来猜猜看。是赛诗会上夺了状元的那位小姐,化名九十七号,还在国子学中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什么事都瞒不过爷爷。”祁光曜冷汗涔涔:
“只是对那个女子,我虽有心意她却一向寡淡。此女姓石名玉舒,是四大将军府中靖远石家的五小姐,亦是朱……国师的爱徒。”
祁文甫冷哼一声道:“爱徒?听说那夜姓朱的还将她给打了?”
“这……”祁光曜道:“那女子男扮女装混入了科考之中,朱国师恼怒,便当众罚了玉舒……可见这对师徒关系并不睦。”
“姓朱的奸滑!这女子既然能胜过你,可见深得姓朱的衣钵传承!可却当众责打了她……此事有些古怪。”
祁文甫昔日虽然也曾为朱子真之徒,但这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在他得势以后,朱祁两人常有纷争,早已闹得不欢而散,不顾任何昔年的师徒恩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