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点头,笑容亲和:“琛儿勤快,平日是不赖床的。听广济说,他昨天漏夜前去通知你雪林行动一事。可是因此打扰了你休息吗?”
“劳母亲记挂。琛儿未出过远门,昨夜得知此事,忍不住心驰神往。夜间失眠,险些误了正事。”
潘氏道:“你年纪尚浅,未经风雨,往后便让潇儿多安排你历练几次,待你有经验了,自然对这些小事不以为意。”
石琛忙道:“琛儿天资愚钝,怕是经不起这许多历练,只怕要给同行之人拖后腿。只是母亲吩咐,琛儿自当尽心竭力。”
满座莞尔。石琛只觉此间其乐融融,气氛较之常日间活跃。那青衣英武公子附在青衣小姐耳边似在谈论着什么。青衣小姐面颊红润,小心低语。石广潇也淡淡微笑地望着石琛。鸢儿似是有意要说什么,身边的叶惜媛伸出一指冲她左右摇动,示意她不言,鸢儿便捂着小嘴,瞪着灵动的大眼向石琛一眨一眨。
石琛不禁奇怪。难道自己一时行走匆忙,穿错了装束,形容样貌看上去颇为奇怪吗?
又检视了自己的衣着,一身白衣劲装,腰间一条淡黄围绦,缀挂了两只藿香艾叶香囊,脚踏藏蓝色短靴。应无差错才是。
潘氏笑道:“你样样都好。我们不是笑你,是笑这陈家妹子,方才闹了笑话呢。”
青衣小姐娇嗔道:“伯母!这便无须重提啦。”
石琛不识得两位青衣人,但他们既是陈家人,自然同属四大将军府,这四大将军府同气连枝,此次初见,石琛自当对两人恭谨以对,于是问候道:“石琛自负为石家第七子,却至今历练不足、目光短浅,未能识得英杰,实在羞惭。两位陈家哥哥姐姐切勿怪罪。”
靖远城四大将军府分别是石、林、陈、徐,昔日都参与平定了孟帅之乱。除却石家是新晋家族,只在靖远城有封地外,另外三家都是世袭世家,底蕴雄厚,另有势力遍布隐冬国其他城池。
英武公子爽朗一笑,站起身来冲石琛抱拳行礼:“琛兄弟莫客气,折煞小兄了。小兄陈君豪,在家中排行老大。虚长了琛兄弟几岁,未能在习思堂中与琛兄弟相识。”
又扶起那位年轻小姐,“这位是小妹陈绮仙。仙儿妹妹自小养在京都锦阳的外祖家,由是遗憾,也没能和四大将军府同辈兄弟们认识。”
石琛又抱拳道:“陈姐姐好。”
陈绮仙只略略还礼:“石七哥客气。”又退回座位。
陈绮仙本是有意要与这石琛争论下这年纪大小,她是家中幼女,倒还没被年纪相仿之人称呼过姐姐。
只因方才有一事令她魂不守舍,一时心思萎靡,无心多言。
又转念一想,这人是那人的兄弟,沟通一下增进感情倒也有益无害。
见石琛已经寻座落下,又道:“今日与石七哥相见,甚感投缘。只是仙儿自小便有一个毛病,便是与枝末小节等事颇为计较。你称呼我一声姐姐,又不知石七哥今年年纪几何了?”
石琛便如实答道:“我今年虚岁十六。”
“可巧,小妹今年也是虚岁十六。又不知石兄弟是几月里生的?”
石琛便一笑:“那我定是比你大了。我是正月里生的。”
陈绮仙道:“如此我便要称呼一声石家七哥了。小妹是九月里生的。今后同行,还请石七哥多多照顾。”
“这个自然。”
陈绮仙倒也无心与石琛多寒暄,她这番言语,意在暗暗告知那邻座之人自己的生日年岁。
不愿再看那邻座之人,便眼神盯上厅中墙壁悬挂的那一幅水墨画。
鸢儿极为亲近七叔,见七叔落座,挪了小凳子坐在石琛身边。石琛拍拍鸢儿的小肩膀,看向如今石府中的主事人石广潇,石广潇便也冲他点头致意,即开始宣布一些行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