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春光,她一袭绣金线的红石榴裙,步步生莲,摇曳生姿,让忍冬不由叹服——“小姐倾城之色,世上无人能及。”
顾玉辞的身影,穿过条条宫道,抄过重重游廊,慢慢隐入一处宫殿。
正是昭庆宫。
此时庭中绿荫如盖,下有玉石长椅,李乘风卧在上面,仰脸望着枝头。
几树青梅已经挂果,阳光疏疏漏下,青梅泛着白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叮铃——”
檐角铜铃轻颤,一滴露水从枝头坠下,似碎玉流转,落在他的脖颈处。他只着一身素纱单衣,在庭中长卧至天明,衣襟已是半湿。
李乘风抬起手,将酒壶对着树梢:“来——干杯!”
“殿下,您醉了。”宫女忍不住相劝,“您已经喝了一夜了,身体要紧。”
李乘风恍若不闻,对着树频频示意:“再罚一杯!”
“晋王殿下!”宫女跪了下来:“您不能再喝了!陛下有令,要奴婢好生照看您!”
“陛下?”李乘风醉意朦胧,语气熏熏,“陛下……嗝……陛下不是不管我吗?唔……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晋王殿下,太上皇已经禅位了,现在的陛下……”宫女提醒道,“是您的兄长,新帝陛下。”
“我的兄长?”李乘风重复了一句,他张开嘴,将酒壶底朝天对准自己,酒水哗啦啦灌下,呛得他涕泪俱下,“咳咳咳……我倒是忘了,陛下是我的兄长,对对对,是我的好兄长,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酒水混着泪水,迷蒙了他的眼,使他眼前的青梅模糊一片,他一边笑,一边开始吟诵:“旧时……庭前树,今来……已满枝……梅子年年涩,此味有谁知?”
他从石椅上翻滚落地,打落了身旁的酒瓮。
酒水倾洒的刹那,久远的记忆被开启。
那年他八岁,离京之时,他将一坛酒埋进树根下,对母妃说,等他长大了,他就带母妃去封地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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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孩儿无能。”李乘风仰躺在地上,身体贴在石砖上,竟比他的肌肤暖上几分,他望着青天白日,“孩儿没能带您去封地,也没能为您复仇……我甚至……”
他笑了,“甚至不能送您最后一程。”
李玄夜以勾结江湖人士的罪名,将他软禁起来,若非有赦令,不得踏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