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遂意。
只留给你背影的哥哥其实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我多想看你一眼啊。
我真的多想回头再看你最后一眼啊。
可是,我不敢,也不能。
因为我知道,一旦回头,我就会忍不住挽留。
而妹妹,我亲爱的妹妹,卿昕说得对,你不再应该为我而活。
遂意死了。
监护仪上的心电平成了一条线,医生站在我旁边宣布她的死亡时间。
卿昕果然是对的。
恍惚中,我拿起了手机,电话拨给了周栖野。
他接通了。
世界冠军的语调算不上快乐,他问我:“怎么了,遂行哥,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了?
我想起了刚刚妹妹最后一眼里真实的笑意。
我想起了刚刚妹妹最后说话时那前所未有的轻松。
于是,在妹妹被拉向太平间的路上,我对周栖野说:“说真的,很感谢你能做到这一切。”
哪怕转瞬即逝,奇迹仍然真实地存在过。
只是此刻,自私的人们不能再用奇迹锢住神明。
她该走了。
遂意终于应当,痛快地、自由地、遂意地走了。
在那一天,我终于放过了陈遂意。
可我没想到的是——
我放过了她,但周栖野没有。
李医生告诉我周栖野的幻觉又发作的时候,我没有想过那么严重。
察觉到事态已然不受控制时,是周栖野打电话问我,那天遂意是不是醒了。
我感到困惑。
我从未向他提及遂意短暂的清醒。
在遂意骨灰撒入大海的一年后,他怎么会突然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