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若非李长生这如同明灯般的指引,他绝无可能在充满荆棘的变强之路上走得如此顺利,早就在某次帮派火拼或危险任务中化作一具枯骨了。
答疑结束后,雷恩沉默了片刻。
外面巢都永恒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秘密据点里只有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他脑海中闪过白日战斗的血腥,闪过帮派成员敬畏的眼神,闪过妹妹开心的笑容,也闪过父亲惨死那日的景象和这个冰冷绝望的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重压。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丝相比一年前壮大了不少、却依旧渺小的力量,一个深藏心底、关乎存在意义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大人,他的声音在意识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真的能改变命运吗?
像我们这样的人…真的能挣脱这该死的巢都,掌握自己的未来吗?”
问出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是他内心最深的渴望,也是最不敢触碰的奢望。
短暂的寂静之后,李长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笃定,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一定可以。”
李长生的回答如同在雷恩心中点燃了一簇不灭的火焰,尽管微弱,却顽强地抵御着巢都无处不在的绝望寒意。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几天后,一股新的恐惧开始在潮湿、污浊的空气中悄然传播。
一则令人不安的消息在帮派成员、拾荒者以及所有在阴影中活动的人们口中窃窃私语地流传——附近区域出现了一个“杀人狂”。
不是普通的帮派仇杀,也不是为了抢夺资源。
据说受害者死状极惨,仿佛被某种疯狂的野兽撕扯过,尸体支离破碎,现场往往留下用鲜血涂抹的、意义不明的亵渎符号。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让原本就危机四伏的夜晚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雷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氛。
他第一时间嘱咐爱丽,绝对不要在天黑后离开家,甚至白天也要尽量待在相对安全的区域。
这天晚上,雷恩完成了一次帮派的物资交接任务,正独自穿行在返回住所的偏僻巷道中。
雨水稍微小了些,但雾气更浓,能见度极低,只有远处高层巢都泄露下来的零星灯光,在浓雾中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往常夜里惯有的鼠群窸窣声和远处机械的轰鸣都消失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着一切。
就在他经过一个堆满废弃滤芯的转角时,一阵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
咔吱…咔吱…
那声音…像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在被用力咀嚼、碾碎,夹杂着湿滑的粘腻感,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瘆人。
雷恩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呼吸放缓到近乎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