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玻璃窗后,满脸油污的师傅将掺着麸皮、碎米的面团粗暴摔打,再随手撒上一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廉价添加剂。
工人们攥着微薄的工钱,排着长队等待领取这难以下咽的食物。
工钱一天一结,却少得可怜,买完这点面包,口袋里就只剩下几枚叮当作响的硬币,连买一小把盐的余钱都没有。
吞咽着粗糙的面包,李长生的目光开始在狭小的房间里逡巡。
斑驳的墙皮剥落,露出底下灰扑扑的水泥,墙角处布满了墨绿色的霉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两张破旧的木床,上面铺着打着补丁的粗麻布床单,散发着一股经年累月积攒的汗酸味。
“没有绿色。”李长生在心中默念。
无论是房间里,还是外面的街道上,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灰暗。
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街道,连人们的衣服都是灰蒙蒙的色调。
没有一抹生机盎然的绿色,没有摇曳的花草,没有挺拔的树木。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走了生命的色彩,只剩下无尽的荒芜与压抑。
推开斑驳的木窗,一股裹挟着煤灰与硫磺味的风扑面而来。
楼下的街道上,马车碾过坑洼不平的石板路,扬起阵阵灰蒙蒙的尘土。
远处,工厂的烟囱仍在不知疲倦地喷吐着黑烟,将天空染成浑浊的铅灰色。
街道两旁的建筑,墙面上布满了黑色的污渍,如同一张张长满黑斑的病态脸庞。
偶尔有几个工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他们麻木的脸上,同样看不到一丝生机。
“这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呢?”
李长生望着窗外灰暗的景象,心中思索道。
当最后一块掺着木屑的黑面包咽下喉,李长生用袖口蹭去嘴角的碎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劳伦膝盖上那本画满机械图的笔记本。
煤油灯的光晕在少年镜片上跳跃,映得他眼底的炽热愈发清晰,“哥哥,你说要是能改良机器的散热装置……”
方才交谈时,他装作不经意地从对方闪烁的话语里拼凑信息:身的弟弟,这个双腿残疾却痴迷机械的少年,用废料制作小装置是为了偷偷替换工厂里损耗严重的部件。
窗外传来马车碾过铁轨的轰鸣,混着远处工厂的汽笛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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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彻底笼罩工业城时,李长生躺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
粗糙的麻布床单蹭着后背,他盯着天花板上齿轮状的阴影。
那是劳伦自制装置留下的投影。
白天高强度的体力劳作让他的肌肉酸痛不已,没有灵力护体的身体,竟如此脆弱。
“先适应,然后探寻周边,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