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女眷尽数从码头接回后便病了,府上是浓浓地药香,府医更是忙个不停。
深夜,胡佑之坐在书房之中,仍旧无法安睡,心头还为暗格里的那些证据账本而忧心,而这事还不得向谢家人说,平素忠心不二的他,竟然背地里留下了账本,一旦传到左相谢老耳中,胡家就没了活路。
但愿派出去的人能在回京大道上杀了王府的人,追回账本。
胡佑之分别给几个嫡子写了信,也算是交代了后事,登州风涌云起,恐怕不得安宁了。
胡氏一族在登州兴旺了上百年,要毁他手上了。
此时书房外传来哭泣声,胡佑之正心烦呢,听到女子的哭泣就恼火,沉声问道:“是谁在外头哭?”
守门的下人劝不住,被家主听到了,只得回话:“回家主的话,是西院的赵小娘,说是庶小姐病重,向家主来求药了。”
胡佑之风流,后院里有不少小妾,哪个小妾生的庶出女,他是记不住的,甚至他都不记得有几个庶出女儿,不过这赵小姐他还是有点情意在的,于是皱着眉将人叫了进来。
赵小娘过来替女求药,才知府上主母夫人苛刻了西院的小妾,府里的大夫紧着老夫人院里和东院,西院里的女人只能熬着,病重的直接昏睡过去了。
胡家治家较严,且嫡庶等级之分很是严厉,结发夫人拦下了大夫这事虽有不对,但也轮不到妾室来他面前告状,哪有妾室告发主母的先例。
赵小娘被拖出去打板子,胡佑之才让下人半夜出去找个大夫回府给庶小姐治病。
赵小娘被打得奄奄一息,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看向书房的方向,咬着牙虚弱的开口:“老天爷,会有报应了。”
打人的小厮因受力还有些累了,去厨房里端水喝,眼下书房外静了下来。
赵小娘勉强扶着身子要起来,眼前一闪,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落在书房外,赵小娘瞪大眼睛,她连忙捂了嘴,蹲到一旁角落的阴影里。
书房的人敲响,里头传来胡佑之不耐烦的声音:“又有何事?进来说话。”
此时若赵小娘大喊一声,也定然会引起胡佑之的警觉,书房里有机关,胡佑之定是能逃命,偏偏赵小娘吃了板子,心头怀恨,愣是没有出声,并在那小厮回来时,她还故意将人引开了。
胡佑之被任荣长按在桌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贤王去而复返,而门口守着的人却因为打赵小娘板子去了,以至于无人通报。
不对,打板子不就在门外么,刚才已经打过了,都没有听到赵小娘的声音了,那这两人出现,竟然无人出声?
然而胡佑之已经没有机会追责盘问,便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出声就被任荣长一掌击晕。
父子二人扛起胡佑之便出了书房,转眼就上了屋项,如来时一样,走得是轻快利索。
整个胡府只有赵小娘看到了两人,然而她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而胡府丢了家主老爷,连着一夜都无人知道,守在外头的小厮可不敢随便闯书房去,家主脾气大,一个不高兴就将下人发卖的事也是常见。
于是,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直到天亮,小厮才察觉不对。
而守在院里院外的护院,还在五更天犯了困,竟无一人发现院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