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艰难地吞下药,卢长青扶着他继续躺回床上。
赵祯转头看着立在床边的曹丹姝,有气无力地道:“皇后来了啊。”
“官家你今日的身体可好些了?”曹丹姝关心道。
赵祯痛得呻吟了一声,“越来越痛了,感觉骨头缝里都在痛,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曹丹姝的眼睛立马就红了,“官家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累得很,想要休息一会,夏国谈和的事你们去外间谈吧,我已经跟扶楹商量过此事了,一切都听她的。”赵祯说完,难受地闭上眼睛。
曹丹姝用手拭去眼角的眼泪,转身走了出来,卢长青跟在她的身后绕过屏风一起走到外间。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吕相公,一脸怒意的样子,可是为了夏国求和一事?”
卢长青点头道:“是,他想要官家同意夏国提出的要求。”
“吕相公也是怕辽国趁机联合夏国一起南下。”
卢长青冷笑,“不是从他兜里掏钱,他自然大方得很。
自官家登基以来,天灾连连不断,每年光是赈灾就得花大笔银子,为了应对夏国,朝廷这两年又征兵又征粮还征税,百姓的日子已经如此艰难了,还要加重她们的负担吗?”
曹丹姝道:“可打仗花费得更多。”
“我们给了钱,李元昊就一定能老实了吗?就像辽国一样,我们年年给她们钱,她们就没来骚扰我们的边境了吗?”卢长青语气沉重地道:“娘娘,狼子野心啊!我们若是真给了李元昊钱财,他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不管跟夏国的和约能不能谈拢,咱们强硬的态度必须得拿出来。”
曹丹姝十分犹豫,她也很担忧吕夷简担忧的问题,应该说现在朝堂上没有人不担心辽夏两国合作趁机南下的问题,万一决策错了,真打起来,她们一旦吃了败仗,到时候赔的可能比现在更多。
“娘娘,再等等吧,李元昊若真不想打了,肯定还会派使臣过来。这就跟谈生意一样,得有来有回才行。”
就在宋夏议和时期,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赵祯唯一的男儿死了。
那孩子打一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最终还是没能活过两岁。
得知这一噩耗后,赵祯没撑住直接晕了过去。
这次闭上眼睛后就再也没能睁开,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后,最终也死了。
最伤心的除了后宫里的妃嫔和公主外,便是朝廷上那些臣子了。
吕夷简哭得比他亲男儿死了还要惨,他伺候过三任老板,只有在赵祯身上他才找到了那种“宋之能臣,舍我其谁”的成就感。
天下缟素,京城里的麻布都涨了价,赵祯的葬礼办得十分隆重,庙号也很快就选了出来,依旧是仁宗。
曹丹姝坐在殿中望着庭院里枝繁叶茂的桂花树长舒了一口气,赵祯一死,她感觉压在精神上那座最大的山终于消失了。
“蓄义丰功曰仁;慈民爱物曰仁;克己复礼曰仁;贵贤亲亲曰仁……慈心为质曰仁;惠爱溥洽曰仁。”
曹丹姝像是背书一样背完谥法对“仁”的释义,随后问立在一旁的卢长青道:“扶楹,你说官家他会满意自己这个庙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