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开始下诏让谢绥回京。
可谢绥一再拒绝,从未回来过。
再后来,他亲自带着妻女去了东部,想见他一面,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好谈谈以前的事。
但谢绥怨恨过往,更怨恨他猜忌他,直言谢家与皇室今后恩断义绝,再不往来。
从往昔回神,建成帝重重叹了口气。
他半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先道:
“谢绥,我们是少年兄弟,对彼此的能力与性情再了解不过,我天资不如你,东陵更赖于你在外征战平定四方,久而久之,你威望越来越盛,朝中开始出现你拥兵自重、蓄谋造反的言论,并且这种风声,越演越烈。”
建成帝声音顿了顿,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后悔。
“我当时糊涂,长久听这种言论,竟对你不自觉地生出几分猜忌,而后,又那么巧,司沅入宫……”
他看向侧对面宽椅上,一直沉默未说话的谢绥,将过往那些掩埋在岁月中的隐情尽数道出:
“或许你无法相信,在下诏让司沅入宫时,我并不知你对司沅有情意。”
若是知晓,他不会执意册立司沅为后。
待他知道时,谢绥已经愤怒冲进了宫。
“谢绥,当年之事,是我亏欠于你,你那时说的对,你在战场屡屡为东陵出生入死,我却猜忌于你,愧对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情。”
“你钟情于司沅,我却将她纳进了宫,更有夺妻之怨,你怨我恨我是应该的……咳咳!”
话没说完,建成帝猛地咳嗽不止。
就连捂着嘴的帕子,都沾上了咳出的血。
谢绥蓦地起身走过去,边给他递茶水,边厉声喊外面的李安,让他传太医。
建成帝却抓住他手臂,拦住了他。
在谢绥的印象中,他这个兄弟,高坐帝位,浑身威严,而今,二十多年未见,再次相逢,却苍老许多,脸色更是虚弱。
建成帝将那枚兵符塞给了他。
气息虽不稳,但他仍旧坚持道:
“这枚兵符,物归原主,谢绥,当年之事,是我愧对于你,你想如何让我补偿,我都应允。”
太医急急忙忙被召进来。
建成帝强撑着说了这么多话,精气神早已耗尽。
没过多大会儿,又再次昏了过去。
张荣边把脉,边皱着眉嘱咐李安:
“陛下伤势太重,昨日能醒过来已是万幸。若是可以,最好是卧床休养一段时日,像现在这般强撑着操劳,无异于是自毁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