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烛台交给了她,只说了两字,“拿着。”
他命她,她便没有不从的。
双手端稳了烛台,等着他的处置。
忽而身上一轻,那人竟将她抱起。
小七意乱心慌,却不曾有半分反抗。
他已许久不曾抱过她了。
他的怀抱一如旧时温暖。
他大抵是从雨里来,但衣袍却并没有一丝湿气。
他抱着她起身往外走去。
她很轻,他不必费一点力气。
回望那暗沉沉的暴室,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她?
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不愿再见人。
她僵着身子,十分拘谨。
心里的畏惧与慌乱也全都压在心里。
出了那道门,竟是列烛辉煌的厅堂。
多熟悉的厅堂呐,遍地通铺着软席,当中一块长长的宝蓝色云纹地毯从门口直达主座,主座一张长案,一块高大的龙纹屏风赫然立着。
原来她不在别处,她一直都在青瓦楼地下。
去过青瓦楼的最高处,也去过青瓦楼的最底端。
进了卧房,那人将她放了下来。
卧房还是原来的模样,并没有变过。
铜镜亦在。
那屏风还是从前的白玉雕珊瑚屏。
墙上悬着的赤尾锦鲤纸鸢还在。
宽大的卧榻上垂着昂贵的鲛纱帐。
雕纹剑台上置着他的青龙剑与金柄匕首。
两侧高高的连枝烛台曳着昏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