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世上再没有人记得姚小七这个名字了，那她便是真正的死了。

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若一个细作一定要死，她但愿这世上有人记得。

可身旁那人又笑，自顾自说道，“我对他说，没有什么嘉福。”

他平静地说话，疏离凉薄。

她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沁了出来。

他继续说，“兰台的东西，王叔什么不想要？他是狐狸，极善伪装，轻易不会露出自己的獠牙，偏生总有些蠢货把他当成了一个谦恭仁厚的人。”

可小七想，即便果真如他所言，那一个表面谦恭仁厚的人也总比一个内里暴戾嗜杀的人要好上许多。

那人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问起，“你可想去？”

“我给你一次出去的机会，只问你一次。”

小七抬眉，见他眸色渐深。

“送你去扶风，你可愿意？”

小七怔怔地望他，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

“王叔倒是爱重你，可你大概是不能再做姬妾，像你这样的。。。。。。只能做个没有名分的家妓。”

他已是厌她至极，因而想要把她送给良原君了。

仔细想想，却也两全其美。她已是扶风的内应，送回扶风便不会再探知一点儿兰台的消息，也再没有任何可能刺杀许瞻了。况且，又能卖给良原君一个人情。

但到底能离开兰台，去扶风也是好的。

良原君既与沈宴初有盟约，大约会愿意差人送她回魏国。

家妓也好，若能离开兰台，总算是一件幸事。

她心里百味杂陈，强颜笑道，“奴愿意。”

那人亦笑，“轻贱。”

小七怃然，双眸不由地恍惚起来。

他又诓骗了她。

她该记住，永远也不能相信许瞻。

永远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