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一愣,随即也笑了,问道:“三郎生前一直以琴为生?”
“不是。”三郎摇头,“我还曾为朝廷效力。”
伏青骨很是惊奇,“你还是个官?”
三郎望着她笑,继续道:“官场黑暗,入仕三年,因不喜朝堂争斗,便辞官了,为此还被除了功名。”
伏青骨感叹,“真看不出来,我看你在浮梦楼弹琴,便以为你是个琴师。”
三郎颔首道:“那时,三郎的确是浮梦楼的一名琴师。”
见他欲究前程,伏青骨没有接话,生怕一打岔,他便跟小粘糕似的,缩回去了。
“我辞官后,回乡教书。”三郎随意拨弄着琴弦,却意外成调。
他娓娓道:“后来天降大旱,闹饥荒,学生们读不起书,家中便断了收入,所以才入浮梦楼弹琴,挣点赏钱补贴家用。因得东家‘赏识’,后来一直留在楼中,为达官贵人弹琴助兴。”
‘赏识’二字,带着嘲讽,可见当时那东家留他在浮梦楼,应当只为做个噱头,以此吸引客人。
“直到遇见……”遇见谁,三郎不说了。
即便不说,伏青骨也知道他遇见了谁,“你遇见了灵晔。”
浮梦楼所见,便是当初他们相识的场景,后来伏青骨也因三郎,记起了那段回忆。
“灵晔。”三郎重复这个名字,琴音一滞,“我死后才知这方是她真名。”
“……”伏青骨喝了口茶,压下那一抹莫名心虚,解释道:“修仙之人游历人世,为避免沾上尘世因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通常不会以真名示人。”
三郎听了这解释,越发的落寞了,“想来,我便是那‘尘世因果’和那‘不必要的麻烦’。”
伏青骨将茶喝得见底,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解释。
她忽然想起在蓬莱乍闻‘绿髓’之名时,脑海里闪过的那道声音,多半便是这三郎。
“青骨凝绿髓……”她吟出那句诗,问道:“绿髓这名字,是你替她取的?”
琴声戛然而止,三郎抿了抿唇,随后连人带琴消失了,躲回了玉佩中。
这般欲盖弥彰,定是他无疑了。
伏青骨捡起玉佩,自言自语道:“脸皮怎么这么薄?”
‘青骨’‘绿髓’,三郎当初名之时,虽是以‘师徒’之名,藏的却是一段痴心,也不知当初灵晔勘破与否。
伏青骨将玉佩挂回腰上,又给自己倒了盏茶,慢悠悠喝完,才朝对面阁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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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大门被推开,伏青骨逆光站在门外,抬手解开了白虺的封印。
白虺却直挺挺躺在地上不起来。
伏青骨冷笑,“是你闯祸,还有脸耍赖?”
白虺没反应,也没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