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中央的沙土在烈日炙烤下泛着刺眼的白光,每一粒沙砾都像是被熔炉淬炼过,滚烫的温度透过鞋底灼烧着脚掌。
擂台四周的青铜灯柱被晒得发烫,连柱身雕刻的蟠螭纹都扭曲成跳动的光影。
两柄长枪突然同时刺入地面,枪尖没入沙土三寸有余,带起的沙尘在半空凝成细小的金雾,随着枪杆震颤发出清越的金属嗡鸣,这声音如同冰泉撞击玉璧,在凝滞的空气中荡开层层涟漪。
远处老槐树的枝桠突然簌簌颤动,三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其中一片恰好落在赵充国铁叶甲的肩吞处。
这位年过四旬的将军正垂目凝视枪尖,甲胄上的幽蓝光泽在他眉骨投下阴影,遮住了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对角的王坚突然抬眸,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擂台四周的旌旗缨穗无风自动,连观战席后方的战鼓都发出低沉的闷响。
"当——"
铜锣声炸响的瞬间,赵充国右脚猛踏地面,沙粒如浪花般溅起半人高。
他手中长枪突然弯成满月,枪缨在烈日下燃成赤红的火团。
王坚瞳孔骤缩,看清对方枪杆上暗刻的云雷纹正在高速旋转——这是赵家枪法最危险的"回风拂柳",看似要折断的枪身实则借着离心力蓄满千钧之力。
"好!"观战席中爆出第一声喝彩时,王坚的枪尾已如毒蛇吐信般点出。
枪杆与枪杆相撞的刹那,金铁交鸣声震得老槐树落下更多枯叶。
三十七道火星在空中连成星链,其中三颗落在赵充国脚边,烧出焦黑的凹痕,像极了某种古老的符咒。
前排的年轻校尉激动得打翻茶盏,褐色的茶水在石阶上蜿蜒成蛇形。
他浑然不觉地攥紧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后排的老卒们却屏息凝神,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对决——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喝彩声之后。
果然,赵充国借着反冲力腾空的刹那,王坚的枪锋突然暴起七朵枪花。
这招"七煞锁魂"是王家枪法的绝技,七道寒光如同银河倾泻,直取对方眉心、咽喉、心口三处要害。
观战席中有人惊呼出声,却见赵充国在空中突然拧腰,铁叶甲的鳞片相互摩擦发出龙鳞般的声响。
"转!"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眼前残影翻飞。赵充国手中长枪化作银轮,将七道枪花尽数挡下。
金铁相击声密集如冰雹砸瓦,三十七次碰撞在半空织成火网。
前排将士们下意识后退半步,他们看见赵充国甲胄上的幽蓝光泽正在流动,像是某种活物在甲片下游走。
王坚的枪杆突然暴起三尺青芒,这是将内劲贯入兵器的征兆。
老卒们脸色骤变——这般年纪还能使出"贯虹"之技,王家小子当真了得。
赵充国却在这时露出奇异微笑,他铁枪脱手的瞬间,左手已握住藏在腕甲中的短戟。
"小心背后!"观战席炸开惊呼。原来那柄脱手的铁枪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竟是朝着王坚后颈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