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弗朗西斯点头,“你很聪明,也很敏锐,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哦,拜托,我本来不想干这行的,”她抱怨,“与其说是聪明或者敏锐,我更希望这是我的直觉发挥了作用。”
“毕竟直觉是不需要天赋就能发动的。”
“如果你不想的话,你根本可以逃脱这个地方,也不去从事一些对你来说危险性过大的工作,甚至你可以跑到美洲去潇洒的度过一生,但是你没有。”
阿桃有些诧异,“怎么,你用了逃脱这个词,”联想到法国人目前的处境,她了然,“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你现在还很讨厌我。”他说。
“嗯是啊,”她只是注视着天空,“你看,在空袭没有来到这座城市前,这座城市上空的云都是非常饱满的,但是现在它们被飞机滑成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形状,被切割的支离破碎。”正如同现在的法兰西。
“我们知道云朵大部分是由水汽凝结组成的,其中里面的核心是凝结核,没错吧,但是携带着大量炸弹的战机、轰炸机排出的尾气,把这一切都搞砸了,可能是我的错觉,现在的云朵变得越来越灰色了。”
弗朗西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在说凝结核因为大量的尾气而被污染了吗?
“我坦白的讲,我对你在二战中的表现很是看不惯,我不是法国人,所以我不能这么说,法国建国在之后遭受最大的耻辱就是这段经历,但是我明白你们很高傲,你们还觉得你们国家是曾经的胜率第一大国,当时法兰西的威扬传遍了整个欧洲,欧洲所有的上层社会都以说法语为骄傲,然而我需要指出一小点点的问题,高傲容易滋生轻视,轻视容易滋生陷阱,陷阱容易滋生战争。”
“我在敦克尔克骂过你,我说你是个胆小鬼,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你们把很大一部分过错推给英国人,认为是英国人没来救你们,而且英国人有海峡作为屏障,你们没有,美国又在那边作壁上观,你们还觉得法国人为了掩护撤退牺牲了那么多,但是你们不知道,正是因为你们英法的绥靖政策,增加了你们变成现在这样的机会,你们唾骂德国人,质疑英国人为什么不朝你们伸出援手,然后你们也被小国家的人唾骂着,”小姑娘咬了一口自己带的面包,“要来一点吗?我还带了刀。”
她挥挥手里的黄油刀,涂了一点在面包上面,“唉,好不容易才把这把刀带出来,你不知道现在搜查的很严,街上根本不允许带任何的利器。”
“在我眼里,大国跟小国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地盘划分大小吗?在于社会制度吗?在于经济差异吗?在于生产力发达于否吗?不,只是身为大国,我觉得或多或少应该肩负得起某些程度上的责任,比如阻止局部战争的爆发,我不是说每场战争都要阻止,有的时候这场战争就是要打的,哦,当然,美国是大国没错,但是他现在干的是什么活?他是诱导者,他甚至是多次局部战争的发起者,如果你们觉得这些战争不会影响到你们自身,甚至让你们赚的一笔油水的话,当我这句话没有说。”
“你说要睁开眼睛。”
“是的,我感觉你有点自欺欺人,大家特别喜欢沉溺于过去强大的自己,我也喜欢,小时候的我觉得我特别万能,我甚至可以踹飞整个地球,但是现在的我感觉我只是希望像堂·吉诃德那样,我拿着长枪,对巨大的风车进行冲刺,风车是什么?风车是幻想。”
“而且你一直害怕在这个时间段看到我,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虚弱到一步路也走不了,然后被德国人指着鼻子随意欺辱,他们嘻嘻哈哈的在香榭丽舍大道上随便乱走,朝着路过的法国人高喊:&;&;vivefrance!”
vivefrance!法兰西万岁!
“看看过去,法国和德国的关系更加亲密一点,如果换成是现在,战争大背景下,一个日本人在我面前说大日本帝国万岁,我会冲上去扇他一巴掌,但是他要当着我的面说中华民国万岁!我会直接把他的内脏捅烂。”
“正是如此。”弗朗西斯握紧拳头。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目前的状况发展到这里,我也只能稍微的帮帮忙,我知道每一个法国人内心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被侵略的,但是法国的警察为什么在帮助德国人呢?帮助德国人反过来侵略自己的家乡,他们会这么说,因为德国人的枪口指着他们,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人与人之间的选择不一样,有些人觉得这样做不行,我们要反抗,于是被德国人一枪毙了,有些人成为了走狗,活到了战后,”
她又切了一块面包,“我对所有人的选择没有评价的意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只不过做出的选择不一样,最后承担的后果也不一样。”
“唉,还是想念她啊,”阿桃摇摇头,松开弗朗西斯的手,“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很一般,起码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求助对象不是你,”
弗朗西斯道,“我知道。”他的表情憔悴不已,只是任凭的听小姑娘在这里长篇大论,并没有打断的欲望。
“我这么举例,我在梦里可以喊贞德,或者让·达尔克来救我,喊阿尔弗雷德或者其他人,但是我几乎从来没有喊过你的名字,贞德她,”
“她是我见过最纯净的女孩,她的武器是旗杆,明明佩戴有骑士剑,但是她不常用,她的直接死因固然是英国人干的,但是间接原因也有勃艮第公国的功劳,有人跟我说,她小时候就能听到天主的圣言。”
弗朗西斯于是开囗:“那是我和她内心在沟通。”
“我也觉得是这样,”阿桃叹了口气,“老王有时候也会在我内心里面和我说话,把我吓一跳,然而贞德坚定不移的相信,那就是天主,她知道她自己说出来能听到上帝的声音代表着什么,但是她还是说出来了。”
“圣女贞德啊。”
“她说她只是为法兰西做出了属于自己的事而已,她说她只是一个来自偏僻乡下的小姑娘,还不识字,我说巧了,我也不识字。”
“你们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