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鹤医术卓绝,在他的一番救治下,第二天,鹿希砚就悠悠转醒。
她一醒来,就看见床边冷眼望着她的樊烟。
记忆回笼,鹿希砚挣扎着下床,直直跪倒在樊烟脚边。
“摄政王,求您放过我弟弟……求您了。”
她一个接一个头的磕下去,力求樊烟满意。
可她这种极致卑微的态度,却让樊烟心头莫名一片火起,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他冷冷开口:“本王就准你去看看,毕竟见一面少一面。”
樊烟意有所指的话,让鹿希砚心中慌乱不已。
她踉跄跟在侍从身后,来到王府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还未到门口,她就听见了鹿墨燃的咳嗽声。
鹿希砚急切在门外喊道:“墨燃,是你吗?”
说完她就想推门而入。
却不想鹿墨燃在门内喊:“不要进来!”
鹿希砚的脚步一顿,她鼻尖酸涩。
难道,就连她的弟弟,也要开始嫌弃她了吗?
她眼底一片黯然。
屋内,鹿墨燃跌坐在地,死死捂住咳嗽的嘴,不想再让鹿希砚听见而担心。
他松开手,手帕上一片刺目的血迹。
鹿希砚又听着鹿墨燃喃喃道:“姐姐,我好想念从前的你,你能不能变回去……”
鹿希砚一怔,眼眶渐渐红了,心底是一片涩然绝望。
变回从前的鹿希砚吗?
不可能了……
她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骄傲矜贵的鹿希砚了!
鹿希砚回答不了鹿墨燃,只能道:“墨燃,你怎么样了?”
门内鹿墨燃叹了口气,轻声道:“姐姐,能做你弟弟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是我拖累你,希望以后你再无软肋,自由自在的活……”
“不!墨燃你从没拖累姐姐……”
鹿希砚听着鹿墨燃这像是交代遗言的话,心口猛然一缩,急忙打断他的话。
她拍着门想推门进去,却被鹿墨燃抵在门边。
他不顾口中涌出的血沫,语气淡淡道:“姐姐,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姐姐明天来看你。”
鹿希砚压下心底不安,不想打扰弟弟休息,转身不舍的离开。
可当天晚上,王府内反常地响起一片喧闹。
鹿希砚心口直跳。
她不安起身朝外看去,就见白天去过的小院,正火光冲天!
鹿希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面色瞬间苍白。
她踉跄地朝着那起火处奔去。
到了门口,鹿希砚疯了一般就要冲进火中,试图救出弟弟。
可下一刻,却被人死死拉住手腕……
她回眸,就看见了樊烟。
这一耽误,眼前的房子竟‘吱呀’一声,轰然塌下!
鹿希砚悲痛欲绝,大喊:“墨燃……!!!”
她再受不住刺激,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昏死过去……
鹿希砚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樊烟得到消息去见她,鹿希砚睁着一双黯然无光的眼问他。
“我什么都还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死我弟弟?”
那声音如老妪般绝望嘶哑,樊烟一愣,随即眼底也闪过一抹怒意。
她怎么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她都还了!
樊烟咬牙切齿,说道:“你鹿家所有人的命都抵不过月清一根手指,你弟弟不过是替你受过!”
“要怨,就怨你这个做姐姐的太歹毒,连累了你弟弟!”
比利剑还锋利的言语,狠狠搅碎鹿希砚早就破败不堪的心。
她身形摇摇欲坠。
只听樊烟如恶鬼般的宣判:“你老实在王府做个奴婢,本王还能饶你一命,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樊烟就甩手离去。
鹿希砚麻木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在樊烟走后,鹿希砚就挣扎着起身下床,在月色下朝着之前火场残垣处走去。
满地残垣,昭示着之前大火的惨烈。
而她的弟弟,不久前就在这里,在这火光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