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砚浑身一颤,她的弟弟鹿墨燃,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猛然抬头,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认罪,就放过他的。”
见鹿希砚有了反映,樊烟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鹿希砚,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鹿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鹿希砚脑中炸开。
“你说……什么?”
樊烟瞥了一眼鹿希砚,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觉得解恨。
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愿再透露更多。
鹿希砚心中焦急,再顾不上鹿多,起身就朝外奔去。
跑到鹿家门口,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
“大小姐,你回来了……”钟叔瞬间老泪纵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乎哽咽难言。
鹿希砚却慌乱无比:“墨燃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推开门,鹿希砚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苍白少年。
泪瞬间漫上眼眶,鹿希砚踉跄的扑到鹿墨燃的床前。
轻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墨燃,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鹿墨燃艰难的睁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咳出一丝血迹。
鹿希砚心中一惊,呢喃道:“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
一旁的钟叔叹了口气,哀恸道:“少爷这病,除非找到玖鹤神医,不然怕是……”
玖鹤神医,常年游历在外,不知所踪。
不过,他偏偏是樊烟的好友。
鹿希砚险些崩溃,樊烟早就恨透了她,如何会帮忙?
可她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弟弟,咬牙道:“钟叔,我去想办法,拜托你照看好墨燃。”
钟叔点了点头,鹿希砚转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天边已经破晓。
鹿希砚等到了刚下朝回来的樊烟。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樊烟身前。
凄声哀求:“摄政王,求求您,帮我找找玖鹤神医,求求您了……”
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的往下磕。
樊烟垂眸望着眼前跪地磕头的鹿希砚,压着心口莫名的怒火冷笑道:“鹿希砚,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
鹿希砚一怔,如今她还有什么筹码跟樊烟谈条件?
她颤声道:“只要摄政王愿意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樊烟挑眉:“什么都愿意?”
鹿希砚心尖一颤,想起弟弟,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樊烟寒光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张纸。
樊烟随手一扬,那张纸就轻飘飘的落到了鹿希砚眼前。
最上面,两个大大的奴契二字,刺痛了鹿希砚的眼。
接着,樊烟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签了它,本王就帮你!”
奴契,意味着她将永失自由身,从此成为樊烟的私人财产,任他随意打杀变卖。
鹿希砚眼前一片模糊,浑身上下俱是悲郁。
她捡起那张薄薄的奴契,手抖得不行。
樊烟淡淡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就是不知道你弟弟能等多久?”
说完,他抬脚就走。
鹿希砚心口一缩,忙在樊烟身后哑声喊:“我签……”
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一支沾了墨的毛笔。
鹿希砚接过,羊毫笔在手中犹如千斤重,压得她胸腔憋闷喘不上气。
想起弟弟,她最终咬牙,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她怔怔望着纸上鹿希砚三字,鼻尖一涩。
——从此,她成了最低贱的奴籍。
樊烟轻扯嘴角,冷笑着抛出一枚铜钱,丢到了鹿希砚的面前。
“这是你的卖身钱。”他说道。
铜钱落地发出一声清脆,鹿希砚的心也被一惊。
她愣愣的望着这枚铜钱,浑身冰冷。
鹿希砚痛苦的闭上眼睛,伏地磕头道:“谢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