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滑下沙丘,似乎还能看到这座度假别墅外层的调温虹膜。
此时沙漠里的日落是玫瑰色的,有点儿像岁岁和美惠初次到达的那一天。远远看到庄园点起璀璨的灯火——那里面有人在!岁岁兴奋极了,来不及抖抖手套上的沙子就朝那个方向小跑过去。
亚特兰大离昆仑三区不算远,她办完出院手续就迫不及待地来这里。
其实此刻庄园里只有管家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弹奏钢琴,这样的曲子配着日落很惬意。
门铃声居然响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规规矩矩,很有礼貌的三声。
是谁?管家起身,猜测是不是预约的修理工提前到了,还是镇上的义工又来发广告,他打开屏幕,看到一张被口罩和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脸也正仰着朝摄像头看。
“你好,哪位?”他客气地问。
“请问,”那头响起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很礼貌,又很谨慎,“楚时和楚羽在家吗?”
“岁岁?”
他来到庭院,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穿堂风吹来,把岁岁头上的帽子吹掉了。
“嗨呀!——”
管家眼睁睁看着岁岁露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她狼狈地转身去追回自己的帽子,拍了拍就匆忙戴回自己头上。
“管家先生!……你,你没被吓到吧?”岁岁涨红了脸。
“怎么会?”管家笑,装作无事发生,“我一直盼着再见到你,请进。”
管家只知道楚时少爷和楚羽少爷在前阵子的演习里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岁岁也……他看到岁岁脑袋上那道疤,心情复杂。
岁岁在大厅里坐下,局促地张望着,似乎盼着楚时和楚羽能从哪个房间走出来。
“我一个人在这里,先生一家只有在假日才会回来。”管家去吧台后上上下下地忙碌,在沙漠里的大部分日子很孤独,偶尔有人来做客,他自然高兴。
“哦……”岁岁低落极了,过一会又问:“那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抱歉,这是雇主的隐私,我无权透露。”管家递上一块樱桃小蛋糕,一杯热茶,“他们有很多度假别墅,这里只是其中一处哦。”
岁岁绞着手指。
“他们不会回来了,是吗。”
“岁岁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管家没懂,赶紧补充道,“我是说,他们短期内不会在这里,至于在哪我也不知道——你要留下来吃晚餐吗?”
“不,不吃了。”岁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没有脱外套,沙子纷纷撒进地毯里。她难堪极了,哪怕管家抢着说没关系他会清理,她还是很愧疚,愧疚到几乎要哭了。
“岁岁,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请不要哭。”管家温和地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