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听过很多谄媚之言,那些大儒和门客,极尽所能地赞美他,把他捧成储君必备人选。
也有太多人说过要跟他同生共死,可扛在肩头的压力却并未曾因此稍减半分。
但这一刻有个小小的,坚定的身影站在前面说,他不再是单打独斗了。
谢知蕴真的信了。
太后气得嘴唇发白,指甲紧紧掐进肉里,她在后宫二十余年,从来没有被人逼至如此地步。
宁王是整个薛家的希望,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如果在她和宁王之间做个选择,薛爵爷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而放弃她。
谁让自己没能生个儿子傍身呢,太子又是个没有血脉关系的。
太后不是个不知道进退的人,于是她强逼自己忍住气,硬邦邦说道。
“既然老三都这样说了,你们夫妻感情好,倒是本宫枉做恶人。但这子嗣之事,总要有个说法。”
“子嗣之事,本王不强求,若是最后命里注定没有,那就从宗室过继一个吧。”
他正值壮年,断不会有生育问题,但却能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可见态度坚决。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宁王揽过陆夭,连礼都没有行,在一干等人的瞩目下,径直走出了长乐宫。
瘫坐在一旁的薛玉茹这才醒过神,她很清楚若是错失这次机会,就不再有下次了。
于是立刻起身追过去:“表哥,我跟你走。”
薛夫人面色极难看,一把拉住她。
“你真要跟过去做侍妾?若是那样,就不必再回薛家了。”
就在这愣怔的功夫,宁王夫妇已经走远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陆夭淡淡叹口气,“你不来解围我也能应付。”
“你刚说的啊,夫妻一体。”宁王伸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而且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没道理让你一个人面对。”
陆夭心头一软,刚想说话,就见不远处宫门口停着外祖家的马车。
宁王顺着她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