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将画像丢到了一边说道:“姓郑,日后就不必遴选了。”
这应该就是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郑贵妃了,国本案、妖书案、二次妖书案、挺击案、红丸案都跟这个邓贵妃有着极大的关系,没错,邓贵妃的确是万历皇帝推出去跟朝臣们狗斗的一张牌,可是这个邓贵妃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郑氏女,是先生送过来的那个吗?”朱翊钧揉了揉眉心,要是张居正送来的,就有些麻烦了。
冯保连连摇头,指着另外一副说道:“那倒不是,先生送来的是这张,冉姓,云南人。”
朱翊钧愣住了,而后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好他个张先生,朕定要跟他好生理论一番了!朕当初跟他论公私,就举了个云南冉姓女子的例子,他就记住了是吧!”
“下次去他家蹭饭,朕定要给他的蟒纹鹤氅烧几个窟窿不可!”
冯保一脸懵,而后从袖子里翻出了备忘录,找到了公私论那段(九十六章),还真的翻到了陛下提到了冉姓女子,当初举这个例子,陛下的意思完全是为了举例论证公私这个相对概念。
冯保回忆了下,张居正跟陛下讲筵,的确很少提到女子,他疑惑的问道:“陛下,先生记得此事,不是先生的恭顺之心吗?”
就提到了一次,张居正记住了,依嘉靖九年明世宗遴选九嫔旧例,充实后宫,张居正专门选了个云南冉氏女,这是何等的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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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国势危如累卵,陛下和元辅太傅都在寻找救亡图存之路,那时候陛下很少提及女子,更不会提及享乐,这的确是唯一的一次。
“先生这般送来,岂不是显得朕早有觊觎之心?”朱翊钧看着冯保,十分确信的问道:“朕是那样的人吗?!”
“那见还是不见?”冯保有些拿不准的问道。
“见见吧,宣。”朱翊钧点头,示意冯保宣见,和周仃芷不同,周仃芷是民间女子,而这个冉氏女,在万历四年就已经入宫了,冉氏女不能算张居正的人。
哪怕是张居正送来的画像,万历四年愽选淑女以备侍御,那会儿张居正是明摄宗,摄政太傅,甚至连王夭灼都是张居正安排入宫的。
张居正没有政治继承人,或者说,张居正的政治继承人历史上和现在,都只是一个,那就是皇帝。
朱翊钧在龙池边看到了冉美人,看着浑身散发着家宅不宁四个字的美人,朱翊钧眼前一亮说道:“先生看人真准!”
“拿着个考验皇帝,哪个皇帝经受得住考验?!”
朱翊钧还要再见见剩下的九位,然后再确定最后一个人选,所以不急于一时。
月上柳梢头,朱翊钧放下了朱笔,徐贞明送来了一卷农书,内容是关于种植甘蔗的,朱翊钧刚刚批注完,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扭动了下身体,打了一段八段锦,才算是结束。
八段锦养性延命,活动身体,防止久坐积疾,道爷的八段锦打的也极好,经过道爷认证过的养生之法。
“德妃是不是睡下了?睡下了就不去了,今天就在御书房休息吧。”朱翊钧收工,看到月上柳梢头,略显可惜的说道,今天他翻的是周仃芷的牌子,这一忙,就忘了时辰,估计早就睡下了。
“德妃在御书房的寝室等着呢。”张宏俯首说道。
朱翊钧到了寝室,没让小黄门高声喊陛下驾到,大半夜的,喊那一嗓子,扰人清静,他走了进去,周仃芷坐在长桌前,看着一本书,正是朱翊钧批注过的农书。
“咳咳,看什么呢?”朱翊钧咳嗽了一下,提醒周仃芷自己来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周仃芷猛地一打哆嗦,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十分慌张赶紧跪地行礼,今天她被册封为了德妃,按朱翊钧的规矩,私下就不必跪的,这一着急,便忘记了。
“平身,日后无需多礼。”朱翊钧颇为温和的说道,已经是日后了,不必多礼,他家里规矩多,但他本人规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