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二百九十九章 陛下还是在意我的(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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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涞和大多数大明读书人一样,因为春秋之后无大义,就没读过史书,皇帝解释殴帝三拳这个典故的时候,李涞人都傻了。

昨天朱翊钧在午门监刑,这李涞还要上奏,面圣了还要犟嘴,这就是打心里认定了自己做的事儿是对的,至少忠于了自己,不是为了博誉于一时。

“蒙陛下圣母错爱。”张居正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张居正从皇帝的描述中,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陛下昨日操阅军马回宫之后,仍然批阅了奏疏,这是勤勉,可过犹不及。

“朕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还有这小人包藏祸心,每遇一事,即借言离间。朕今已鉴明了,本要重处他,因时下喜事将近,姑且记着,且看他日后表现。”朱翊钧往前走了三步,让张居正在自己三步以内。

张居正上奏说要穿吉服,古吉凶异道不得相干,皇帝办喜事,他穿孝服,这算个什么事?也就是把布袍换成锦袍,把牛角带换成玉带。

朱翊钧没准。

丁忧之间仍然执事行礼,这本就是不孝了,对张居正的名声而言不是好事,再变服从吉,委实不妥。

张居正是执事行礼,就是主婚人,而皇帝这一身的戎装,第一站要去京城的外城,大祀殿,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天坛祈年殿,这里是祭祀天地的地方,供奉了明太祖高皇帝和明成祖文皇帝二人。

这地方可是嘉靖年间道爷和群臣之间争权的地方之一,另外一处的主战场就是太庙。

大礼仪之争,皇统问题的政治讨论,在后世人看来,是到嘉靖三年,杨廷和父子罢归故里结束,可是在张居正这个大明人眼里看来,一直持续到了嘉靖二十七年才结束,围绕着大祀殿、太庙的争锋,以睿宗皇帝(道爷生父)供入太庙,位于太庙左四,序跻武宗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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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爷要叫自己爹为亲爹,首辅杨廷和不认可,杨廷和的儿子、状元郎杨慎大声疾呼: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坚守节操大义而死,就在今日!

仗义死节就在今日,杨慎这口号喊得都不嫌害臊,国家养士就养出了这种货色来。

杨慎纠集了超过两百名朝官伏阙,他们伏阙的地点,不在午门之外,而是在午门、皇极门之内的左顺门的位置,那已经是皇宫了。

万历年间,朝中的言官到底是怕张居正,几次伏阙,也都是小打小闹,不敢跑到皇宫里撒野,只敢在午门外磕头,有点风吹草动,就跑的无影无踪。

杨廷和功过如何,春秋自有论断,就朱翊钧本人看来,杨廷和是个不折不扣的权臣,更确切地说,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武宗皇帝亲履兵锋在应州打退了小王子达延汗对大明西北的袭扰,杨廷和作为帝师不仅不认可,还怒斥了武宗皇帝一顿,大家都是帝师,张居正怎么就整天喊着富国强兵,对小皇帝习武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熟视无睹呢?

嘉靖初年的名相张璁也是这么认为,张璁有一次对近人说:哪有当国元辅的儿子做状元,状元郎莫不是还能家养?不避嫌也不知羞。

大明是有恩荫制的,杨廷和的儿子保底能捞到个三品的闲散官,不视事不掌权柄。

可杨廷和的儿子是状元,张璁不认为那是凭本事得来的。

杨廷和,当国的首辅,儿子杨慎是状元郎也就罢了,在嘉靖初年,杨慎甚至是讲筵官,就是负责给皇帝讲筵,张居正在万历年间干的活儿,这么重要的位置,杨慎担着。

朱翊钧觉得杨廷和不是东西,张璁也是这么认为,道爷罢免杨廷和,把杨慎流放到云南,大抵也是这么认为,杨家父子不是个东西。

朱翊钧来到了道爷的战场,祭天的天坛,大祀殿。

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告诉老天爷,皇帝要结婚了,皇帝亲政了,江山靖安,天下已有振奋之景象。

朱翊钧一步步的走进了大祀殿,走进了玄极宝殿,这里只有三个牌位,一个是上皇天上帝,一个是明太祖朱元璋,一个是明成祖朱棣。

在嘉靖九年,朱棣以太宗皇帝的身份,被道爷抬到了这里,嘉靖十年,又被朝臣们给抬了出去,嘉靖十七年秋,朱棣变成了成祖,又被抬了进去,至此之后,就再也甩不掉这个成祖的庙号了。

朱棣本人肯定更喜欢太宗这个庙号,而不是成祖。

因为朱棣一生都不愿意承认建文君那四年时光,甚至发动了岁月史书,把建文元年到建文四年改为了洪武三十一年到三十五年,太祖之后是太宗,朱棣宣称这皇帝位,是朱元璋传给他的!这大抵是朱棣一辈子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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