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铅就是加入了各种染料的铅笔,张居正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宫中好物,朱翊钧得了好东西,第一个不会忘记的就是张居正。
“陛下,臣入宫来,是有要事禀报。”王崇古面色凝重。
“细细说来。”朱翊钧还以为王崇古这夜里入宫从吊篮里上来,是为了归还龙氅,看起来还有大事。
大明皇宫有着严格的宫禁,但也不是没有变通之法,下个吊篮把人接上来,也是有的,明确记载的就有,朱棣夜见礼部尚书胡濙说是商量建文君之事,也有景泰帝召见宣府总兵、昌平侯杨洪为边方画策,因为兹事体大,整整彻谈了一夜,也有嘉靖皇帝夜见张璁,询问机要。
具体谈的什么,只是一笔带过,但是夜里拜见,在大明也是有祖宗成法的。
“王锡爵之女,王仙姑。”王崇古事无巨细的进行了禀报,将所有的线索告诉了陛下,连刘叔的身份和遭遇都没有任何的欺瞒。
“令郎真的是…好手段!”朱翊钧情不自禁的给王谦点了个赞,这个家伙真的是让朱翊钧意外,这个收买的神通,把朱翊钧看的都是一愣一愣的。
“等戚帅大军回京再议。”朱翊钧没有过多的犹豫,做出了决心,不是朱翊钧怕了这个王仙姑,而是这个王仙姑是挟民自重,所以处置起来,就比较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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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为何什么要诉诸于神佛?还不是朝廷指望不上?如果朝廷能够指望的上,十万信众,也不至于信那些虚无缥缈之物了。”朱翊钧清楚的知道这些家伙的难缠程度,遇到事就会把小民推到前面。
大明京军组建的核心纲领是上报天子,下救黔首,如果不仅不救黔首,还要对黔首动武,京军的凝聚力就会降低。
在京军组织度和凝聚力下降的时候,只能采用明堡宗的办法,解散京营了,堡宗复辟之后,京营被解散,完全是于谦被杀,景帝屈死,京营根本不属于堡宗。
朱翊钧是愿意等一等的,对付这种邪祟,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五雷正法,堂堂正正。
“陛下,臣观察到了一个现象,毛呢官厂周围的匠人们稍有余财,就会将手里的余财供奉给儒生,因为要缴纳束修,就一点盈余,省吃俭用也要供孩子上学,官厂配有社学,但是只有毛呢厂子弟可以上学,穷民苦力整日做苦工,都被这些个儒生给拿了去。”王崇古入宫第一件要事,还龙氅,这玩意儿在手里一刻,都显得多余,第二件事则是报闻情报,第三件事,就是说毛呢官厂的现象。
这种现象格外的普遍,王崇古在说,大明缙绅的社会地位的由来,百姓就是稍微有点余财,就会供奉给儒生,因为要让孩子读书是一种普遍的、共同认知。
毛呢官厂的匠人,因为官厂有学堂,自然不必顾虑,一直到考举人之前,一应的花销都不需要太过于操心,可是永定毛呢官厂周围聚集了数万匠人,做的是毛呢厂配套的买卖,这些家里的孩子,就只能把钱交给儒生,换取孩子上学的机会。
“次辅的意思是?”朱翊钧十分好奇的问道。
“扩建官厂学堂,收少量的束修,只需要有三成以上的工匠在我们官厂学堂上学,那就足够影响周围学堂的束修了。”王崇古知道以官厂的能力,完全不足以让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的接受教育,能做到影响周围束修,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王崇古这些话,其实和张居正那一句可替代,是异曲同工之妙。
贱儒为何能够在大明的生态位中窃据高位,甚至从地主变成了门阀?就是因为对知识的垄断,对知识解释的垄断,进而实现对政治的垄断,而王崇古扩建官厂学堂,可以让更多的人读书,贱儒们超然的地位,就会被逐渐的瓦解,甚至是取代。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瓦解贱儒的地位不可能短期内有效,这是百年大业。
“要的。”朱翊钧点头首肯开口说道:“扩建所需资财,就从内帑出吧,朕那么多钱,在手里放着,放着也是放着。”
“这不合规矩。”王崇古摇头说道:“陛下准许,臣就能做了。”
王崇古只要是要政策支持,至于成本,也就是扩建的费用,官厂还是能够负担的,大明势要豪右对精纺毛呢的热情不减,那毛呢官厂除正常盈利之外,还有额外的盈余,这些都可以用来扩建官厂学堂。
官厂学堂的扩建,由大明势要豪右赞助扩建。
陛下内帑的钱,主要投资方向还是海贸,营造船厂、新建织造局、筹措海船出海等等,陛下的钱很多很多,但大部分都在海贸上放着,官厂扩建的资金,还是不劳烦皇帝的内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