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上了。的确是六个月,王导冲别的事情不记得,但他记得那次的时间。
他叹了口气:“六个月就长成了这么大?”
“少见多怪,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要知道好些动物生命是短暂的。有些一两年就已经算作成熟期。”
“那么,你能活多少年?”
少年和王导冲一样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呛人:“我活多少年跟你有什么关系?乌龟活的长,你下次最好去找个乌龟。”
王导冲开始一连串输出:“你不用修炼的吗?啊?你一出生就是人的模样吗?”
“是。怎么着?”
“你知道别的妖怪想修成一个人的形状要花多少年吗?”
“关我什么事儿啊!”少年不屑的挖了挖鼻子:“话说,爹,我叫啥啊!”
“你别,我还年轻,才二十来岁,忽然多个这么大的孩子我接受不了。”
那少年叹息:“赐我俩字,我请你吃一顿安生饭。”
“安生饭?”
“对。这家店里酒经常放蒙汗药,不足为虑。但这次道门的人来过,可能放十一种经过特殊炼制的毒药。”
“你识别得了毒药?”
“莫忘记,我这种蛇叫竹叶青,但我姥爷那头又是个五步蛇。所以我也略通些识别毒药的功夫。饭菜里有没有毒,我一尝就知道。”
“那么……”
风冷,夜寒,门外忽然响起了马蹄声,还有打马的暴喝,跟着就是皮鞭重重挥砸在马身上的声响。跟着就是人的喧闹,门开了,阴冷的山风也吹进来,门外卷近一条大汉。
“真不爽,上路没多久就下起暴雨,把我淋成落汤鸡。”那人抖落披风上的水,开始环顾屋内,一个小厮在大堂里来回穿梭忙碌。
可大堂并没有什么人。不过是两个坐在角落的少年,还有一个半妖女子,也许她是这里的舞者。
小厮跑过来:“客官,吃些什么?”
大堂里所有人说的话,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一壶三十年左右的女儿红。”
王导冲知道,这女儿红三十年在大明朝并不很常见。因为按照习俗,女儿红这酒是女儿出生之日起,就要埋上一坛甚至几坛在地下的。偏偏要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喝掉这样的酒不论什么牌子,不论是剑门产的还是云贵产的,或者村糟子酒,只要方法得当,那味道绝对差不了。
一般的女儿红也就是二十年。二十出嫁,白日红事,当夜见红。所以叫做女儿红。如果当夜不见红,那这酒喝跟不喝没什么意思。
至于三十年了,还能见红,那就跟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上且能被人同时看到的概率差不多。但这种情况是有的。王导冲就见过落日未尽,月已东升。
所以王导冲笑了一下。
果然,那店小厮面有难色:“三十年的女儿红会不会太老,也太难得了。”
那人更是快言快语“你大爷我就喜欢整治三十年的大酒!剩的越久越好,四十年的更好!蒸馍,鲵油一煎!”
“没……”小厮勉强一笑,向后快走了几步,把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桌子,便往后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