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倒完马桶回来,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各家门帘子都被掀了起来,街坊邻居们纷纷探出脑袋,脸上满是疑惑和不安。
“我回来了,开门呐,奶奶~!”
中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声音之大,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这谁家孩子?”
街坊们面面相觑,纷纷议论起来。
“奶奶,我是棒梗,开门呐,咚咚咚~!”
听到穿堂那边传来的喊声,阎埠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腿一拍,眼珠子瞪得老大。
“坏咯,这小瘟神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不安。
秦淮茹,去年在厂里被认定为特务,已经被打了靶子,婆婆贾张氏听说也跟着判了刑,早被送去改造了,这过去老宅里哪里还有人能给他开门。
别说开门了,职工挑房子的时候都嫌晦气,没谁愿意要,半年时间,里面压根空荡荡,别说人了,估计就老鼠愿意进去搭窝。
“不是,这棒梗,不是在孤儿院么,咋,偷跑回来啦?”
隔壁老赵家的顶梁柱一边套着厚棉袄,一边皱着眉头向阎埠贵问去,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不知道,刚才一开门,就窜进来了,我还当放假过来玩的,这……!”
阎埠贵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街坊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纷纷往中院涌去,一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
虽然大家都知道,棒梗母亲犯了错误,不该牵扯到孩子,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谁也不想让一个特务的孩子再回到院子里,生怕惹上麻烦。
棒梗站在中院门前,小脸被冻得通红,头发上还沾着几片雪花,别说,是瘦了不少,秦淮茹好不容易养成的小牛犊子,现在脸颊的颧骨都瘦出来。
看起来异常可怜,还在不停地敲打着门,哭的是稀里哗啦,估计也是排除了万难,才跑回来的,找不到社区,找到了南锣鼓巷。
“奶奶,我知道您在里面,让我进去吧,我快冻死了。”
可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门上铁将军把门,但棒梗依旧不停用手拍打着。
街坊们一个个手揣袖子里,表情十分复杂,哪怕看着可怜,也没谁敢私自留他,甚至连同情的话,都得憋住咯,不能说出来。
这时,何家的房门打开,往身上套着毛线衣的傻柱,掀开帘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捋了捋毛线衣,看着棒梗,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倒想养,奈何院里的某人不肯同意,上次被保卫科的人带出了厂长办公室,人都说了,敢养一个,雨水就得变寡妇,他信某人真能干出来。
一边是辜负了自己,把自个当猴耍的秦淮茹,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再加上往后的局面,他逐渐也参悟明白了李峰为什么不给养。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心思,就更淡了,谁成想,棒梗孩子今天偷跑出来,找到老宅这边了。
“棒梗啊,你奶奶和你妈都不在这,这也不是你家了,你啊,还是回孤儿院吧~!”
外面的天气还是很冷,光套上毛线的傻柱,此时也冻的打哆嗦,说话都有点打哆嗦。
这时间不同了,再好的心肠在滚滚浪潮,人道洪流时,他就算是再傻,也看明白了,得低头,大势所趋,不是他一个好心肠就能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