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七王,那原想教鱼青鸾出丑的傅玉亭却倒是犹豫了。他原本见鱼青鸾身上未戴几件首饰,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纵是略有身家,也总是比不过眼前这些个官家千金来得金贵。
如今听见她竟是鱼南风的千金,随口一唤便能唤来当今的七王。心中暗道一声好险。此时已然暗自打定主意,纵然这鱼小姐作的诗再丑,他也只给她压住不读也就是了!
七王眼角余光落到李思琴的脸上,嘴角递了丝笑,道,“李小姐,青鸾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见谅。”说时,他似乎便像个为自个儿闯祸的妻子四处告歉的温良男子。
他这话一出口,便几乎把众女的心思全都吸引了过去。太子妃之位怎么着也只得一个。这般如玉的七王在此,她们若是能得了他的青睐,纵是做不了七王正妃,做个侧妃也是美事一桩。遂便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鱼青鸾见凤七似乎还在废话,这便对一直在旁看戏的凤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凤十指指自个儿的鼻子,这便兴致勃勃的钻进人群。
彼时凤七还正与傅玉亭等人说着些客套话。哪料那厢鱼青鸾便在凤十耳边如此这般的将诗文说了。
凤十开始听到诗文,嘴角一抿。一会子后,他憋得一张俊脸古怪已极。可他到底还是挥毫将诗文写了。双手呈递给傅玉亭。
傅玉亭原就是他几人的老师,这会子得了凤十手里的诗文。心里也未疑有他。只假意与凤七寒喧,并不把诗拿出来品。
鱼青鸾从来也不是个识趣之人,她见着他们几人说得正起劲,这便赶紧催促道,“老师,诗已经写好了,您赶紧一读,看是否够格给您的学生做例诗。”
凤十嘴角一抿,这便淡笑道,“老师,这诗作得甚妙。您也别读别品了,便直接把这诗带了回去给皇弟们做个例诗也就是了。”这话说出来,竟是教傅玉亭一时之间下不来台。
傅玉亭从来便瞧不起凤十,认为他虽身为皇子,却没有资格夺谪。这会子打断了他与凤七的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有取笑他欺贫近贵的意思,这便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道,“未经审阅的诗作,老师又岂会随意带去皇子们的课堂?”他说到此,这便将那页纸展开随意的瞧了眼。
凤七在旁,傅玉亭原就很是心不在焉。这么一瞧之下,他便竟连连感叹此诗作得确实极为工整。众女听闻此言,都想来瞧瞧这诗到底作得如何妙法。竟能让一向挑剔的傅玉亭开口未加嫌弃,只说了工整二字!
傅玉亭都未能挑出错处的诗作,在她们而言,却已是神仙之作了!
七王也想去瞧那首诗,哪料他人还没到,那厢便见着鱼青鸾跟凤十二人便已经退出人群去了。
底下女子个个都吵着要传阅那首诗。傅玉亭略略抚须,却也只是压着那诗笑而不答。
“既然是青鸾小作,那这诗便由本太子来读,可好?”太子的声音隔着人群淡淡的传来。
傅玉亭此时面色未变,他躬身低道,“太子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是老夫与鱼小姐的赌注,老夫怎可失信于人?”
众女见着太子也来了,心里个个都觉出事情的奇怪来。这不就是个花灯会么?这不就是猜个灯谜么?怎么非但七王来了,就连太子也到了?
这前后一联想,她们心里便也都知道了个大概!闹了半天,这猜灯谜是假,为太子选妃才是真!怪不得这李思琴对这灯谜如此上心!原是她早就瞧出了苗头!
李思琴眉眼淡淡,轻然笑道,“原来是太子到了!今儿个可真算是赶巧了。”
七王见着太子过来。与他又是一阵寒喧。太子倒也不甚多话,只一意想跟傅玉亭要了那小诗来读。
可傅玉亭却是执意压着不肯。凤七嘴角一弯,笑道,“这诗是青鸾小作,那便由无邪来读罢了。”
众女此时对李思琴甚恼,见七王要品读鱼青鸾的小诗,这便人人起哄。直道这诗还是该由傅玉亭来品读。
要知道,这傅玉亭品读过的好诗,都是要名留青史的!那鱼青鸾虽是可恶,可她却能压下李思琴一头,扫了她的威风去!
再说这鱼青鸾如今是七王的未婚妻,看来也对这选妃之题全不知情。也威胁不到她们的地位去。遂众女心中有志一同,都想要借傅玉亭的妙口,让鱼青鸾的光芒盖过这李思琴去!
傅玉亭拗不过她们,遂便展开那页宣纸,淡淡的读道:“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